林安靠在花店木质门框上,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片掉落的玫瑰花瓣,心里头忽然冒出个念头 —— 自己大抵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前阵子总像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总想去扒拉那些模糊的过去,可每次费尽心神,最后只落得满心失落,像攥了一把抓不住的风。可日子一天天过,晨光里修剪花枝,暮色里收拾花材,那些翻涌的情绪竟慢慢被抚平了。
她低头看了看脚边蜷着的三花猫,小家伙正把肚皮贴在晒得暖烘烘的水泥地上,发出细微的呼噜声。林安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其实这样也挺好。每天推开店门,能闻见满屋子的花香,能看见阳光把花瓣上的露珠照得亮晶晶的,未来的路怎么走,好歹攥在自己手里,又何必揪着那些记不起来的过去不放呢?
正午的阳光格外慷慨,透过玻璃门洒进来,在地板上织出一片明晃晃的光斑。这个点街上行人稀少,大多躲在家里或餐馆里避着日头,按理说不会有客人来。林安索性从里屋搬了张藤编凳子,放在门口阴凉处,又拿了块薄毯搭在腿上,闭上眼睛晒太阳。
暖融融的阳光裹着身上,混着空气中浮动的百合与茉莉香,让人浑身都松快下来。她能听见远处马路上偶尔传来的汽车鸣笛声,能听见隔壁面包店烤箱 “叮” 的一声提示音,还有风吹过门口风铃发出的清脆声响,一切都慢得像被拉长的,安宁又悠然。不知不觉间,林安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眼皮重得像挂了铅,呼吸也渐渐变得平缓。
“叮铃铃 —— 叮铃铃 ——”
急促的手机铃声突然在安静的店里炸开,林安猛地惊醒,手忙脚乱地在口袋里摸手机,差点把腿上的薄毯掀到地上。她眯着还没完全睁开的眼睛看了眼屏幕,备注是 “妈妈”,心里顿时松了口气,接起电话时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喂,妈。”
“安安,你在店里呢?吃饭了没啊?”
电话那头林母的声音透着股热闹劲儿。
“你梁叔叔来了,中午我们在六号巷那家老馆子订了位子,你也过来一起吃啊。”
梁叔叔?林安揉了揉太阳穴,发懵的脑袋慢慢转起来。脑海里先是一片空白,过了几秒,才渐渐浮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轮廓 —— 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总是穿着熨得平整的衬衫,说话时声音沉稳,笑起来眼角会有几道明显的皱纹。
这人是爸妈的老熟人,几乎每个月都会来家里坐一趟,有时还会带些外地的特产。爸妈总说,梁叔叔是看着她长大的,小时候还经常抱她呢。可林安对这些一点印象都没有,就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但奇怪的是,每次见到梁叔叔,她心里都不会有陌生感,反而会生出一种莫名的信任感和亲近感,就像…… 就像认识了很多很多年的人。
“好啊,”
林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都发出轻微的 “咯吱” 声。
“反正现在店里也没客人,你们先点菜,我收拾一下马上过去。”
挂了电话,林安恋恋不舍地把藤凳搬回里屋,又仔细检查了一遍店里的花材 —— 给缺水的绣球花添了点水,把歪了的向日葵扶正,才拿起放在收银台上的手机、钥匙和米色帆布包。她走到店门口,轻轻关上玻璃门,从包里掏出那块写着 “店主外出,买花请拨打 138XXXX5678” 的木牌,小心翼翼地挂在门把手上,确认不会掉下来后,才转身朝着巷口的共享单车停放点走去。
六号巷离花店不算远,骑共享单车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林安踩着脚踏板,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夏末的温热气息。路边的老槐树叶子被晒得发亮,偶尔有几片叶子慢悠悠地飘下来,落在她的车筐里。她看着巷子里熟悉的老店铺,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 明明很多地方都觉得陌生,可又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像一场模糊的梦。
等林安到老馆子的时候,服务员正端着菜往包间里送。她跟在后面走进包间,刚一推门,就闻到了浓郁的糖醋味,肚子顿时 “咕咕” 叫了起来。包间里,林父正和梁叔叔坐着聊天,林母则在旁边整理餐具,看见她进来,连忙招手:
“安安来啦,快坐这儿。”
林安笑着走过去,先给林父和梁叔叔打了招呼:
“爸,梁叔叔。”
梁叔叔放下手里的茶杯,目光落在她身上,眼神里满是笑意,满意地点了点头:
“丫头来了,快坐。看你这精神头,可比上次见的时候好多了。”
他顿了顿,又接着说。
“听说你开的花店生意不错,挺好的,年轻人就该有这样的劲头,踏踏实实做自己喜欢的事,比什么都强。”
“谢谢梁叔叔。”
林安在空位上坐下,顺手拿起筷子。
“您这个月又是来这边出差吗?我店里最近新进了一批花,有香槟色的洋桔梗和白色的小苍兰,特别好看,等您走的时候,我给您包一束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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