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3年深秋的一个雨夜,林悦正在苏婉研究院主持“无创血糖传感器”量产评审会,手机突然响起,来电显示是林家老宅的老管家福伯,声音带着哭腔:“小姐,您快回老宅,先生他……他突然晕倒了!”
林悦的心猛地一沉。林天豪——她的生父,林氏家族的掌舵人,这个在她成长中始终威严疏离的男人,近半年来一直以“老寒腿”为由减少公开活动,却从不让医生向她透露具体病情。她立刻中止会议,抓起外套就往外冲,车窗外的雨幕模糊了视线,她的脑海里闪过童年时的片段:林天豪站在实验室门口,看着苏婉和她做实验,却从不上前;她被林正德排挤时,他在董事会上沉默不语;她带领林氏医疗跻身500强时,他只让福伯送来一瓶陈年茅台,没有只言片语的夸赞。
老宅的客厅灯火通明,救护车的鸣笛声刺破雨夜。林天豪躺在担架上,脸色苍白如纸,平日里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沾着冷汗,紧闭的双眼皱成一团。“初步诊断是急性心梗,伴有长期高血压并发症,先生一直瞒着病情,不肯按时吃药。”家庭医生低声对林悦说,“他的心脏血管堵塞严重,需要立刻手术,但手术风险很大,他说必须等您回来才签字。”
手术室的红灯亮起时,林悦才发现福伯手里攥着一份文件,封面上写着“林氏家族资产处置预案”。“先生三个月前就开始准备这个了,”福伯红着眼眶,“他说小姐您是苏婉女士的女儿,骨子里有林氏的风骨,林氏的未来,只能交给您。”林悦摩挲着文件封面的烫金字迹,指尖传来的凉意,比手术室门口的灯光更让人心寒——这个男人,直到生命垂危,表达关心的方式仍是一份冰冷的资产文件。
手术做了六个小时,林天豪终于脱离危险,被推进ICU。第二天清晨,他清醒过来,看到守在床边的林悦,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林悦给她倒了杯温水,用棉签沾湿他的嘴唇:“医生说您需要静养,有什么话等康复了再说。”林天豪却摇了摇头,示意福伯把病房里的人都清出去,只留下父女两人。
“你母亲……苏婉当年最喜欢的,就是研究院的那片鸢尾花。”林天豪的声音沙哑,带着从未有过的虚弱,“她总说,做医疗要像鸢尾花一样,看着柔弱,却能在石缝里扎根。我那时候……太执着于林氏的规模,总觉得她的‘基层医疗’是小打小闹,忽略了她的初心,也忽略了你。”
林悦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是林天豪第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苏婉,提起“初心”。她想起小时候,苏婉带着她在研究院种花,林天豪的车停在远处,却从不下车;苏婉去世后,他把苏婉的研发手稿锁进保险柜,不许任何人触碰,包括她。“您当年把母亲的手稿藏起来,是怕我毁掉林氏?”她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多年的疑问。
林天豪苦笑一声,眼角渗出浑浊的泪水:“我是怕你重走你母亲的老路,被资本和家族势力逼得遍体鳞伤。林正德当年觊觎林氏,就是因为你母亲不肯放弃基层研发,影响了他的短期利益。我把手稿藏起来,是想让你远离这些纷争,过安稳日子。”他喘了口气,“可我没想到,你比你母亲更倔强,在仓库里偷偷研究手稿,在林正德的打压下硬生生拼出一条路——你带着林氏医疗进500强的那天,我在书房里看了苏婉的照片,看了一整晚,觉得对不起她,更对不起你。”
病房里的沉默被仪器的滴答声打破。林悦看着病床上苍老的父亲,突然发现他的鬓角已经全白,曾经挺直的脊梁也弯了下去。那些年的疏离、误解、委屈,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一声叹息——这个男人,用他笨拙的方式守护着苏婉的遗产,也守护着她,只是这份守护,藏得太深,太久。
“林氏现在的盘子,比当年大十倍,但也更危险。”林天豪的语气变得严肃,“你堂叔林正宏一直盯着家族理事会的席位,他联合了几个老股东,想把林氏的医疗业务拆分出去,和海外资本合作做高端医美,放弃基层医疗这块‘不赚钱’的业务。”他抓住林悦的手,那只曾经掌控林氏商业帝国的手,此刻颤抖得厉害,“我这次病倒,他们肯定会趁机发难,召开家族理事会逼宫。”
林悦的指尖传来父亲掌心的温度,也传来沉甸甸的责任。她想起陈默昨天汇报的情况:林正宏最近频繁接触海外资本,在股东会上多次质疑基层医疗的投入,还散布“林悦独断专行,拖累林氏盈利”的谣言。“您放心,林氏医疗的核心业务,我不会让任何人拆分。”她的语气坚定,“基层医疗是林氏的根,是母亲的初心,也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
“我就知道没看错你。”林天豪欣慰地点点头,示意福伯把一个紫檀木盒子拿进来。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刻着鸢尾花的羊脂玉印章,还有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这枚印章是林家的传家宝,当年你母亲接手林氏生物时,我亲手交给她的,现在轮到你了。”他拿起印章,放在林悦手里,“这不是权力的象征,是责任的凭证——林氏可以没有林天豪,可以没有林悦,但不能没有‘技术惠民’的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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