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三年的腊月,寒风卷着雪沫子,像刀子一样刮在荣国府的朱红大门上。迎春穿着一身大红嫁衣,端坐在缀锦楼的梳妆台前,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如纸,唯有发髻上的累金凤泛着冷光,空缺的两颗珠子处露着金属茬,像两道未愈的伤口。司棋站在身后,正为她系嫁衣的玉带,指尖止不住地发抖,手腕上的朱砂痣红得刺眼 —— 这是她最后一次为姐姐梳妆,往后,再没人能护她周全。
“姐姐,要不…… 咱们逃吧?” 司棋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哭腔,“孙绍祖不是好人,府里都传他打死过两任妻子,贾赦拿你换了五千两银子,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迎春看着镜中的自己,眼神依旧空茫,只是灵核里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 那是懦弱珠在预警,像当年桃林签文燃火时的悸动。可她还是摇了摇头:“逃不掉的,父亲已经收了银子,这是我的命。”
司棋还想再说,却被邢夫人派来的丫鬟打断:“吉时到了,二姑娘该上轿了。” 丫鬟的语气带着不耐烦,仿佛迎春不是出嫁的姑娘,而是一件要送出去的货物。司棋被迫退到一旁,看着迎春被搀扶着走出缀锦楼,红色的嫁衣在雪地里拖出长长的痕迹,像一道凝固的血。她突然冲上前,把一片夹着血书的桃花瓣塞进迎春手里:“姐姐,带着这个,我会想办法去找你!”
迎春握着那片干枯的花瓣,指尖传来微弱的暖意,可很快就被累金凤的寒气覆盖。花轿抬起时,她掀起轿帘一角,最后看了一眼缀锦楼的方向 —— 司棋站在雪地里,红袄像一团燃烧的火,越来越远,最后变成一个模糊的红点,像极了当年天河里赤鲤脱落的鳞片。她闭上眼睛,把脸贴在冰凉的轿壁上,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或许,这就是警幻命册里写好的结局。
迎亲的队伍走了整整一日,傍晚时分才到孙绍祖的 “中山狼府”。府门破败,连红灯笼都是褪色的,与荣国府的繁华截然不同。孙绍祖亲自在门口迎接,他穿着一身宝蓝色锦袍,面容俊朗,嘴角带着温和的笑,可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戾气。他伸手去扶迎春时,指尖刚碰到她的嫁衣,迎春灵核里的懦弱珠突然剧烈发烫,累金凤的珠子泛出淡灰色的光,像在抗拒这陌生的触碰。
“夫人一路辛苦,快进府歇息吧。” 孙绍祖的声音温和,可扶着她的手却带着一股蛮力,让迎春下意识想缩回手。可懦弱珠的寒气很快袭来,让她的反抗念头瞬间消散,只能任由他搀扶着走进府里。府内的宴席格外冷清,只有几个仆妇和远房亲戚,菜色也简陋,与 “婚宴” 二者毫不相干。孙绍祖一杯接一杯地喝酒,眼神却总在迎春身上打转,像极了饿狼盯着猎物。
迎春坐在席间,没动筷子,只是握着手中的桃花瓣。她能感觉到雷金凤的寒气越来越重,凤尾的锁链纹似乎在慢慢显现,贴在头皮上,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孙绍祖喝到半醉,突然走到她面前,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花瓣,放在烛火上点燃:“什么破烂玩意儿,也配带进我孙府?”
花瓣很快烧成灰烬,司棋的血书在火光中化为乌有。迎春的心脏猛地一缩,第一次有了 “愤怒” 的情绪,可还没等她发作,懦弱珠的寒气就涌遍全身,让她把话咽回了肚子里。孙绍祖看着她麻木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变得诡异:“果然是个木头美人,贾赦没骗我,温顺得很。”
新婚夜的新房格外冷清,只有一盏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墙上的喜字格外刺眼。迎春坐在床沿,卸下累金凤放在梳妆台上,珠子的寒气让桌面结了一层薄霜。她想起司棋的血书,想起桃林里的警幻命册,想起天河里的水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 —— 她预感到,今夜,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就在这时,孙绍祖推门进来,身上带着浓烈的酒气。他走到迎春面前,突然伸手抓住她的嫁衣领口,猛地一撕 ——“刺啦” 一声,红色的绸缎裂开,露出迎春单薄的中衣。迎春吓得想躲,却被他死死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躲什么?” 孙绍祖的笑容消失了,眼神变得凶狠,“你以为嫁给我,就能安稳度日?我告诉你,我娶你,不是为了做夫妻,是为了讨债!” 他说着,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迎春 —— 在烛光下,他的后背上,赫然印着一朵淡粉色的桃花烙印,形状与迎春肩胛骨上的淤痕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深,像用鲜血染成。
迎春的瞳孔骤然收缩,灵核里传来剧烈的刺痛,当年桃林命册的画面突然浮现 —— 浑浊的弱水、溺亡的老叟、溅血的桃花瓣…… 她终于明白,眼前的孙绍祖,根本不是凡人!
“你…… 你是谁?” 迎春的声音发颤,牙齿不停打颤。孙绍祖缓缓转过身,脸上的皮肤开始扭曲,俊朗的面容渐渐变成青黑色,獠牙从嘴角露出,眼睛泛着猩红的光,身上的锦袍化为黑色的鳞甲,整个人变成了一只面目狰狞的夜叉!更让迎春恐惧的是,他的胸口处,嵌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淡灰色珠子,正泛着与她灵核里相同的光芒 —— 那是懦弱珠的本源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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