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笃。**
老局长的擀面杖敲在审讯室银白色地板上,声音竟带着晨钟暮鼓的庄重。随着这节奏,整间屋子的光河数据流突然温顺地退潮,露出墙面本来的金属质感——那上面刻满了名字,每一个都在散发微光,像幼儿园墙上的小红花评比栏。
“走,开早会去。”老局长围裙一撩,把龙脉婴儿兜进怀里,另一只手竟然真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塞进花念嘴里,“今天议题:关于监察使赵苛同志KPI造假问题的自我批评。”
林晚星眼皮一跳。
她算看明白了,这维度枢纽的运作方式,跟山村幼儿园一个德行。
**嗡——**
审讯室墙壁向两侧滑开,露出条环形走廊。两侧是一扇扇半透明办公室,里面的人影或悬浮或踱步,都在处理着跨维度数据流。空气里飘着股机油混着咖啡的怪味,还夹杂着永恒不息的键盘敲击声。
**嗒嗒嗒、嗒嗒嗒嗒……**
像一万只啄木鸟在同时叩诊宇宙的病灶。
“局长,这不合规矩!”赵苛的投影追在身后,声音里带着气急败坏的尖啸,“就算她是功臣,也得走正规审查流程,您不能……”
“不能什么?”老局长驻足,回头时擀面杖往墙上一敲。
**铮!**
金属墙面荡开涟漪,一幅全息KPI排行榜浮现。榜首名字金光璀璨,数值是天文单位;垫底的名字灰扑扑的,后面跟着猩红的负字。
——那正是赵苛。
“我……我那是任务损耗!”赵苛的投影闪烁得像接触不良的老灯泡,“遗城探索难度超出预期,装备遗失是不可抗力!”
“不可抗力?”石天推了推眼镜,手指在虚空里拖出残影,“可你上报的是‘遭遇归墟低语,全员阵亡’。现在活着回来的考古队,打的是你装备遗失的脸,还是你谎报军情的脸?”
**噼啪。**
走廊尽头传来爆米花机爆开的声音,其实是某间办公室里,一名监察使的光屏因数据过载烧了。
赵苛被噎得投影都淡了几分。
就在这时,花念打了个喷嚏。
**阿嚏!**
她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琉璃小瓶,瓶盖在喷嚏冲击下**咔哒**一声弹开。瓶口冒出缕青烟,被中央空调的进风口**嗖**地吸走。那烟的颜色很怪,像雨后彩虹被搅碎了,还泛着**咕嘟咕嘟**的气泡声。
“哎呀,痒痒粉撒多了。”花念揉揉鼻子,表情无辜得像弄洒了奶粉。
林晚星立刻懂了。
这枢纽的中央空调,压根不是调温的,是**调控规则流速**的。所有办公室的数据流、审判庭的因果律、甚至是监察使们的思维速率,都靠这套系统分配。痒痒粉混进去,等于给全枢纽的KPI算盘上,泼了桶**实话实说的润滑油**。
**嗡——**
走廊里的光河突然卡顿,像老旧的电视机信号不良。紧接着,所有办公室的门同时弹开,监察使们鱼贯而出,机械地走向中央会议厅。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却惊恐万分——
他们控制不住自己的腿。
“花念!你干了什么?!”赵苛的投影惊恐尖叫,但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整个人被一股无形力量拽着飘向会议厅。
“我没干呀。”花念把空瓶子藏背后,小碎步跟上去,“是叔叔你的KPI太脏了,系统想给你洗个澡。”
**哒、哒、哒哒哒哒!**
会议厅里传来踢踏舞的节奏。赵苛是第一个到的,他站在主席台上,双腿像安装了弹簧,开始不受控制地左右横跳。每一次落地,地板都发出**咚锵**的脆响,像架子鼓被疯狗咬了。
更恐怖的是,他开口了:
“我、我承认!三年前遗城任务,是我故意伪造报告!装备根本没丢,我卖给黑市走私商了!赃款买了三颗功德星核,才升到监察使!”
**哗——**
台下一片死寂,只剩下数据流倒灌的**呼呼**声。
所有监察使的嘴都不受控制地张开,开始轮流爆料:
“我上周篡改了三份锈蚀灾害报告……”
“我偷拿了档案室的辣条……”
“我把局长的擀面杖换成了电动的……”
石天蹲在角落,手指飞快敲击,把这一幕同步直播到**三千个低维位面**的广场大屏上。他还贴心地配了BGM——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
《最炫民族风》的鼓点咚咚锵锵,配着赵苛的机械舞,效果炸裂得让会议厅的因果律防护罩都裂开了蜘蛛网纹路。
林晚星捂脸。
她就知道,花念的痒痒粉,从来不止让人笑这么简单。
老局长坐在第一排,抱着龙脉婴儿,用围裙擦眼泪:“看看,这才是自我批评的觉悟。赵苛同志,组织决定给你颁个奖——”
他掏出那张从口袋掉出的涂鸦,撕下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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