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用力抹了把眼泪,努力做出坚强的样子:“小姐,您说,奴婢该怎么做?奴婢这条命是小姐的,拼死也会护着您!”
看着小丫鬟视死如归的表情,沈知意心里一暖,拍了拍她的手:“不用你拼死。我们要活,而且要活得更好。首先,你得帮我好好说说,我‘病’的这几年,日常饮食用药都是个什么章程?特别是每次喝完药,都有什么感觉?”
春桃凝神细想,一一道来:“每日的饭菜都是大厨房做了,由各院的婆子去取…药是夫人请的李大夫开的方子,也是小厨房煎好了,由钱嬷嬷或者她手下的小丫鬟送过来…每次喝完药,小姐您都说特别困,能睡好久,而且身子好像也越来越没力气…”
沈知意越听心越沉。长期、低剂量的神经抑制类药物或毒物?配合饮食上的克扣和营养失衡,足以慢慢拖垮一个原本健康的身体。
“之前倒掉的药渣,一点都找不到了吗?”
春桃沮丧地摇头:“每次送药来的丫鬟都盯得紧,碗勺立刻就要收走的…”
沈知意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抹光:“下次送药来,你想办法洒一点出来,不用多,几滴就行,滴在…”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搜寻,最后落在窗台一盆半枯的兰花上。“…滴在那盆花的土里。能办到吗?”
“洒…洒出来?”春桃有些害怕,“会被发现的…”
“尽量做得像意外。比如端药的时候手抖一下,或者被门槛绊一下。”沈知意指导着她,“只要一点点,她们不会为了几滴药深究。但对我们可能有用。”
她需要样本。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许能通过观察植物的反应,或者未来有机会找到懂行的人,来判断里面到底加了什么“料”。这是现代人的思维模式——重视证据和实验。
春桃虽然不明白小姐想做什么,但看着小姐镇定自信的眼神,莫名有了主心骨,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奴婢试试!”
主仆二人刚低声商议完,院外就传来了动静。
果然来了!
钱嬷嬷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两个身材高壮、面相精明的丫鬟,还有一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炖盅和一个锦盒。
钱嬷嬷一进门,脸上就堆满了虚假的热忱笑容,仿佛刚才那个吓得屁滚尿流的人不是她:“大小姐!您瞧瞧,夫人一听说您醒了,高兴得不得了!立刻就让老奴开了库房,取了这支五十年的老参和上等的血燕窝给您补身子!夫人说了,您尽管用,缺什么只管开口!”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小丫鬟将东西呈上,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在沈知意脸上、身上来回扫视,试图找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沈知意心中冷笑,面上却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又虚弱不堪的表情,挣扎着想要起身:“多、多谢母亲厚爱…只是我这身子…咳咳…实在起不来身给母亲磕头谢恩了…”
她咳得撕心裂肺,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眼神也重新变得涣散茫然,完美演绎了一个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神智还不甚清明的病弱少女。
钱嬷嬷仔细打量着她,见她又恢复了那副要死不活的虚弱样子,心里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些。看来刚才那犀利的眼神果然是自己的错觉,或者是回光返照?
“大小姐快别动!安心躺着就是!”钱嬷嬷假意关怀,又道,“夫人还惦记着您这里人手不够,特意拨了两个伶俐的丫头过来伺候您。这是秋纹,这是冬梅。”
她指了指身后那两个高壮丫鬟:“还不快见过大小姐!”
两个丫鬟上前一步,行礼的动作标准却透着一股敷衍,眼神里带着打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奴婢秋纹/冬梅,见过大小姐。”
沈知意心里明镜似的,这是派来监视加软禁她的。她怯生生地看了她们一眼,仿佛有些害怕,往春桃身后缩了缩,小声说:“…多谢母亲。只是我这里地方小,有春桃伺候就够了…”
“那怎么行!”钱嬷嬷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您可是嫡出的大小姐,身边就一个丫鬟像什么样子?没得让人笑话我们将军府不懂规矩!这也是老爷和夫人的意思,您就安心让她们伺候着吧。”
她根本不给沈知意拒绝的机会,直接对秋纹冬梅吩咐道:“你们俩以后就在漪澜苑当差,好好伺候大小姐,没有大小姐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来打扰大小姐静养,也…不许大小姐随意出去吹风,明白了吗?”
“是!奴婢明白!”秋纹冬梅齐声应道,声音洪亮,带着一股看守般的架势。
春桃气得脸都白了,却又不敢反驳。
沈知意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的冷光,细声细气地说:“…既然如此,那就留下吧。有劳嬷嬷了。”
钱嬷嬷见她如此“识相”,满意地点点头,又假惺惺地关怀了几句,这才扭着腰走了。
钱嬷嬷一走,秋纹和冬梅立刻像是换了个人。秋纹径直走到桌前,打量了一下那盅燕窝,撇撇嘴:“哟,血燕呢,大小姐好福气。” 语气却毫无恭敬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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