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跃的篝火将萧煜的脸映照得明暗不定,他指间那块黑色令牌上,蝎形图腾在火光下仿佛活了过来,透着阴冷邪异的气息。影七垂手肃立,周围的气氛瞬间凝滞。
沈知意的心也提了起来。从那令牌的材质和雕刻来看,绝非寻常之物,恐怕在黑蝎族中代表着极高的身份或权限。
萧煜拇指摩挲着令牌边缘一个不易察觉的凹槽,眼神锐利如刀,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黑蝎令。持此令者,可号令黑蝎族潜伏在各处的‘暗钉’,地位仅次于族长和几位长老。”
他看向沈知意,目光深邃:“袭击我们的,不是普通杀手,是黑蝎族的核心力量。他们对你的重视程度,远超预估。”
沈知意背后泛起一股寒意。仅次于族长和长老的地位?为了抓她或者杀她,黑蝎族竟然出动如此重要的人物?这不仅仅是因为“兰心印”,恐怕还与她“圣女遗珠”的身份有关。母亲裴兰心,或者说烬族,与黑蝎族的宿仇,到底深到何种地步?
“王爷,可知这持令者具体身份?”沈知意问道。
萧煜将令牌翻过,指着背面一行极其细微、如同虫蛀般的古怪符号:“这是黑蝎族的密文。需要时间破译。但此人擅长驱虫驭毒,精神攻击,应是黑蝎族中专司‘咒蛊’一脉的重要人物。此次他受伤遁走,绝不会善罢甘休。”
咒蛊…沈知意想起那令人头晕目眩的笛声,心有余悸。南疆秘术,果然诡谲难防。
“我们接下来该如何?”沈知意感到前路愈发艰险。
“计划不变。”萧煜语气斩钉截铁,“但行程需加快,路线也要调整。此地不宜久留,明日天一亮,立刻出发,绕过黑水峒,走另一条更隐蔽但更艰险的小路,直插边境重镇‘镇南关’。”
他顿了顿,看向沈知意:“你的符文修炼,需更加专注‘凝神’、‘辟邪’、‘感知’这几类。南疆巫蛊之术,多针对心神魂魄,防不胜防。”
“臣女明白。”沈知意郑重应下。经过白天的实战和精神攻击,她深知自身短板。若非“兰心印”关键时刻护主,后果不堪设想。
这一夜,营地戒备森严,无人安眠。沈知意回到临时分配的帐篷,却没有丝毫睡意。她盘膝而坐,摒弃杂念,按照册子上的图示,引导意念在代表“凝神静心”和“精神守护”的符文经络中缓缓运行。
起初,脑海中还不时闪过白天的厮杀场面和那诡异的笛声,但随着意念的流转,一股清凉平和的气息渐渐弥漫开来,抚平了心头的惊悸与不安。她对符文之力的掌控,似乎又在生死边缘的精进了一分。
次日拂晓,队伍掩埋了阵亡将士的遗体,带着伤员,悄然离开了黑水峒,转入了一条地图上都没有明确标注的隐秘山路。这条路极其难行,很多时候需要下马徒步,穿越密林、攀爬峭壁,毒虫瘴气更是无处不在。
所幸有苏医女的药丸和沈知意逐渐熟练的、带有微弱“驱散”效果的符文意蕴,队伍才得以艰难前行。萧煜一马当先,神情冷峻,仿佛不知疲倦。沈知意咬牙坚持,汗水浸透了衣衫,手脚被荆棘划破也浑然不觉。她知道,这是生存的考验,也是变强的必经之路。
连续跋涉了三日,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巍峨的关城出现在群山之间,城墙高耸,旌旗招展,上面赫然是一个巨大的“沈”字——镇南关到了!
看到那面熟悉的旗帜,沈知意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这里是父亲沈巍镇守的边关,是她血缘上的“家”,却也是母亲悲剧人生的起点,更是如今风暴汇聚的中心。
关城守军显然早已得到消息,城门大开,一队精锐骑兵簇拥着几名将领疾驰而出,为首者是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与沈巍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将领。
“末将沈巍副将,周毅,恭迎摄政王殿下!”中年将领在马上抱拳行礼,声如洪钟。他目光扫过队伍,在看到沈知意时,微微停顿了一下,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周将军免礼。”萧煜端坐马上,微微颔首,“沈将军何在?”
“回王爷,大将军三日前已亲自带兵前往‘野象谷’弹压部落冲突,尚未回关。特命末将在此迎候王爷,一切事宜,听凭王爷吩咐。”周毅恭敬答道。
沈巍不在关内?去了野象谷?沈知意心中微动。野象谷是南疆几个较大部落的交界地,冲突时有发生,父亲此时前去,是巧合,还是…
萧煜眼中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芒,但面上不动声色:“既如此,先进城再说。”
队伍进入镇南关。关内气氛肃杀,兵甲鲜明,与京城的繁华截然不同。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紧绷的战争气息。
周毅将萧煜和沈知意等人安置在关城内最好的一处宅院,虽不及王府奢华,但也干净整洁,守卫森严。
安顿下来后,萧煜立刻召见周毅等关城将领,听取边境军情汇报。沈知意则在自己的房间内,由苏医女检查身体,处理一路上的擦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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