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回到家,小成正好将碗筷洗干净,见二人手里堆得跟小山似的肉,嘴巴微张,神情有些呆滞。
“哇!妈妈!好香啊!”小秋冲过来抱住宋幼宁的腿,仰着小脸,跟小狗似的使劲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肉香。
宋幼宁弯下腰,捏了捏他的脸,忽然眯着眼问:“你今天吃了几块糖?”
小秋瞬间撒手,跟兔子似的跑回屋。
宋幼宁再一看正悄悄往屋内挪的小成,哪还有什么不明白,无奈地摇摇头,“小成,以后不要把你的糖给小秋吃,不然他的牙会越来越少的。”
小成挠挠头,嗫嚅着:“我知道了婶婶。”
宋幼宁没再说什么,到厨房找了个饭盒,将整整一碗鸡肉都倒到了饭盒里,准备明天到县里的时候给姜文维送去。
姜文娴在旁边看得眼热,那可是一整碗鸡肉啊!还有一个大鸡腿!
“嫂子,你怎么对文维这么好?”
宋幼宁听出她话里的酸气,哪好说她其实是不想把这碗姜文杰筷子碰过的鸡肉留家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文维只有这一小碗鸡肉吃,可没有供销社的桃酥、罐头吃,也没有供销社的红头绳啊,你就别吃醋了。”
姜文娴的脸瞬间红了,她确实有些吃醋。
随即摆手道:“嫂子,我不要这些东西,你买点小秋他们喜欢的就成。”
宋幼宁眉眼弯弯,“你们都是孩子,你喜欢的他们自然也喜欢了。”
听到这话,姜文娴只感觉一股酸意瞬间涌上鼻尖,她的眼眶迅速泛起一层薄薄的雾气,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蒙上了一层水光。
“嫂子,我去给你们烧热水泡脚,你快进屋吧。”她故作轻松地说,说完就钻进了厨房。
宋幼宁在原地沉默了两秒,没跟着去,进屋开始收拾明天要带去县里的东西。
东西不多,只几块绣着繁复花样的布料。
不过若是懂裁衣的人在这儿,一看就知道要是将这些布料缝制起来,就是一件极尽奢华的戏服。
布料上的刺绣针法细腻,图案精美绝伦,一针一线都倾注了宋幼宁无数的心血。
这些布料一送到大嫂家,大嫂便会依照约定,替她送往京市剧装厂。
为了不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宋幼宁只得采取这种措施。
她将每一块布料都珍之重之地用碎布包好,外面又用一件旧衣裹着,这样从外头看,不过是一包普普通通、毫不起眼的旧衣物,谁也想不到里面竟藏着如此精美的刺绣布料。
她找了只背篓,将布料往里一塞,将自己给大嫂一家做的冬衣叠好放进去,还准备了一些晒干的菌菇和松子之类的特产,背篓上头盖了个草帽,还放着要给姜文维的饭盒,如此就更加不起眼了。
弄好一切,姜文娴也烧好了水,几人各自回屋泡脚。
姜文娴自己一个人睡,小成带着小秋睡,宋幼宁带着小耳朵睡。
迷迷糊糊睡着前,宋幼宁突然想起,姜文静去哪了?
照理说,两个大肉,应该是全家人都在的时候才会上桌,可偏偏今天姜文静不在,而且瞧那一整只鸡,不像是给姜文静留过菜的样子,倒是稀奇。
第二天天还没亮,宋幼宁就醒了,家里有姜文娴看着,她不用太操心。
洗了脸后,她正想拿两个昨夜剩的窝窝头就走,到厨房一看,锅里正煨着两个玉米,一掀开锅,一股玉米的甜香直冲鼻尖。
宋幼宁心里微动,看了眼姜文娴的屋子,将这份心意记在心里。
她揣上两个玉米,背起背篓往外走。
大队是有牛车去县里的,两天一趟。
但宋幼宁心有顾忌,她背着这么一筐东西,自然要避着人走,要是有手贱的人把她背篓里的东西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因此要是去县里寄东西,她都是凑没有牛车的那天去。
眼见太阳渐渐升起,宋幼宁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忍不住自嘲一笑。
第一回走路去县里的时候,还是和大队里的知青一起,当时没走多久脚就疼得不行,靠着一股执念才走到。
如今她都能自己背着五六斤重的背篓走,也算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幼宁!”
只听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宋幼宁脚步一顿,可别是昨天在姜二花面前提了一嘴她今天要来县里,姜二花来堵她的吧?
她回头望去,逆着光,直到人跑到她跟前,宋幼宁才看清是谁。
是五年前下乡到大队的知青,张念慈。
宋幼宁是七年前下乡到这儿的,六年前就和姜闯结婚,搬出了知青点。
按理说,二人本来并没什么交集。
但张念慈是个自来熟的,她刚来大队那会儿,恰好碰到大队抢收,整个大队都是没日没夜地干活。
她一时熬不住,等下工之后人走光了,一个人坐在谷堆旁哭,恰好被宋幼宁和姜文娴撞见。
二人见她哭得伤心,就留下来陪她说了两句话,宋幼宁还把自己带出来补充体力的几颗奶糖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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