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长枪手上前,堵住缺口!刀盾手掩护!”萧景玄清冷而沉稳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他并未躲在安全处,而是亲临一线,玄色战袍上已沾染了点点血污,手持长剑,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不断发出指令。他的存在,仿佛一根定海神针,让周围有些慌乱的士兵迅速稳定下来。
青鸾强迫自己压下胃里的翻腾和内心的惊悸,低着头,沿着相对安全的墙根内侧,快速向指挥所所在的城楼位置移动。她必须将食盒送到。
一路上,她看到更多的残酷景象:断臂残肢随处可见,鲜血在城砖上汇聚成小溪,又缓缓凝固成暗红色。伤兵被同伴拖下火线,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辅兵,脸色惨白地拖着一具尸体往后走,那尸体胸口插着几支箭,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与不甘。
她终于将食盒送到了城楼下的临时休息区,那里有亲卫接手。完成任务后,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依着命令,在相对安全的一处垛口后暂避,等待下一波送餐或者带回空食盒的命令。
就在这时,一架北狄云梯重重地搭在了她侧前方不远处的城墙上,铁钩死死扣住了垛口。下方的北狄士兵如同蚂蚁般蜂拥而上。
“滚油!快!”一名校尉声嘶力竭地吼道。
几名守军抬着一大锅烧得滚沸、冒着青烟的热油,冲到垛口,奋力向下倾泻!
“啊——!”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从城下爆发出来,伴随着皮肉被烫熟的可怕滋滋声和一股令人作呕的焦臭味。那些被热油浇中的北狄士兵如同下饺子般从云梯上跌落,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形状惨不忍睹。
紧接着,点燃的火把被扔下,城下瞬间燃起一片火海,将更多的北狄士兵吞噬。
青鸾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让她保持清醒。这就是冷兵器时代的战争,没有仁慈,没有怜悯,只有最原始、最残酷的生存搏杀。她亲眼目睹了生命的脆弱与战争的恐怖,这远比任何训练、任何想象都要来得真实和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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