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将用过的药物、纱布仔细收拾好,放回原处,确保不留下任何痕迹。她走到书案前,躬身行礼,声音平稳:“殿下,属下已处理妥当,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告退。”
萧景玄的目光依旧落在手中的军报上,闻言只是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即淡淡地“嗯”了一声。就在青鸾准备转身离去时,他又补充道:“你身上有伤,且在亲卫营休息两日,不必参与日常执勤。每日换药的时辰,周骁会去通知你。”
“是,谢殿下体恤。属下告退。”青鸾再次行礼,然后才脚步轻缓而稳定地退出了大帐。
帐帘落下,隔绝了内外。萧景玄静坐了片刻,指尖在军报的边缘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帐内那极轻微的、带着药味的气息似乎还未完全散去。他很快收敛心神,将那份军报放下,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营帐。
当他踏入位于军营中心区域的议事大帐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主帅赵崇端坐主位,下首两边分别是几位资深的副将、参军,以及像孙平这样崭露头角的年轻将领。帐内气氛严肃,炭火烧得比他的主帐更旺些,驱散着深秋的寒意,却也添了几分燥热。
见萧景玄进来,众人目光投来。萧景玄抱拳致意,声音沉稳:“抱歉,诸位,方才营中有些琐事处理,来迟一步。”
赵崇摆了摆手,示意他入座:“无妨,景玄来了正好,我们刚开始商议昨夜之事。”
萧景玄在赵崇左下首的空位坐下,立刻有参军将目前讨论的情况低声向他快速简述了一遍。
一位姓张的副将,性情火爆,率先开口,声音洪亮:“大将军,殿下!北狄崽子欺人太甚!竟敢派细作潜入我军大营,意图烧毁粮草!此仇不报,军威何存?末将建议,今夜就组织精锐,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去烧了他们的粮草,让他们也尝尝这滋味!”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位较为沉稳的李姓参军便摇头反驳:“张将军,报仇心切可以理解,但贸然行动恐中敌人圈套。北狄昨夜刚失利,今夜防备必然森严。且我军对其大营内部布防、粮草具体位置一无所知,盲目潜入,无异于羊入虎口,风险太大。”
张副将不服:“难道就这么算了?这口气如何能咽下!”
另一位负责情报的参军接口道:“李参军所言有理。当务之急,并非盲目报复,而是要先摸清北狄大营的虚实。昨夜他们能精准找到我方粮草位置,说明对我军营区布局有所了解。我们当务之急,是重新调整营区布防,尤其是关键物资存放点,需更加隐蔽,并增加暗哨,变换巡逻路线,避免再次被敌人钻了空子。”他转向赵崇,“大将军,此事需立刻着手,末将建议成立专门的巡查组,负责此次营区布局调整与后续监察。”
赵崇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人:“此言甚是。营区布局必须调整,此事由王参军牵头,孙校尉协助,务必在明日日落前完成初步方案并开始执行。要虚虚实实,增设疑阵,绝不能再让北狄轻易摸清我之命脉。”
“末将遵命!”王参军和孙平立刻起身领命。
话题重新回到反击上。孙平坐下后,沉吟片刻,开口道:“张将军欲雪耻,李参军虑周全,皆是为我军着想。末将以为,夜袭未必不可行,但目的需明确,策略需调整。硬碰硬烧粮草,确实难度极大。但我们或可转变思路——不以摧毁重要目标为主,而以‘探听虚实’和‘骚扰疲敌’为首要目的。”
他看向萧景玄,又看了看赵崇,继续道:“北狄连日攻城受挫,昨夜夜袭又损兵折将,其士气必然受损,但其急于求成的心态恐怕也更甚。我们正可利用这一点。派遣小股精锐,趁夜潜入北狄大营外围,不求杀敌多少,也不求焚毁多少物资,只求制造混乱,惊扰其军心,让其不得安宁。同时,伺机捕捉俘虏,或观察其营内布防、岗哨分布、粮草大致方位。若能摸清其部分底细,对我军后续作战,无论是防守还是未来的反击,都大有裨益。”
萧景玄此时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孙校尉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北狄远道而来,补给线长,久攻不下,其内部压力必然增大。我们与其硬拼,不如巧取。持续不断的骚扰,让其将领失眠,士卒疲惫,军心躁动,或许比一两次成功的偷袭更能消耗其战力,打乱其进攻节奏。
此次北狄刚安营扎寨便迫不及待发起进攻,并且连续两日进攻毫无进展,想必他们内部发生了争议,昨日才安排百余名强悍将士前来突袭,昨夜和今日我安排人手再次确认了我们防守部分,并没有出现有人闯入的痕迹,那么这‘夜鹰’应该是在很早前安排到城内,这应该是他们手上的一张底牌,原本计划应该是关键时候破城所用,没想到这么早就亮出来了。
但销毁粮草任务失败,还搭上了这么多高手,并且还暴露了城内的细作。我已安排了人手一方面是对细作的排查,另一方面是城内留守人员的排查,尽早把剩余的势力全部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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