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房中并无他人。青鸾在被褥下的手,极其缓慢、小心翼翼地移动到腹部,轻轻触碰。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心头一沉——腹部依然有明显的肿胀和凸起,按压时有深层的钝痛。她自己是医生,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内脏器官很可能有破损,内部仍有淤血未散。胸部肋骨断裂,前后两侧有模板固定。如此沉重的内伤,在这个时代,能活下来简直是奇迹!那位婉姑姑的医术,竟高明至此?这伤势,即便放在她前世所在的时代,抢救过来也绝非易事。
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像是被拆卸重组过一般,僵硬、酸痛,无处不难受。然而,身体的剧痛和虚弱,让她连稍微动一下都变得极其困难,只能僵硬地躺着。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婉姑姑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今早见青鸾情况稳定,脱离危险,萧景玄令同样疲惫不堪且身上带伤的容嬷嬷和婉姑姑先去休息了。她们连续两日应对城内外战事,昨夜又为青鸾反复高烧折腾了一宿,早已精疲力尽。她们离开后,萧景玄自己留在了卧房,几夜未合眼的他,终究抵不过疲惫,在卧榻上小憩了片刻。就在青鸾醒来前,墨迁来报韩烨主事到了,萧景玄出去前,还特意用手背探了探青鸾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呼吸匀称后才离开。临去书房前,他不放心,又吩咐墨迁去请休息中的婉姑姑过来照看,并特意补充,让婉姑姑带一碗粥过来。
婉姑姑进门,见青鸾已然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快步走到床边,柔声问道:“丫头,你醒了?感觉如何?可还疼得厉害?”
青鸾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灼痛,根本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只能虚弱地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听到了。
婉姑姑会意,轻轻叹了口气,一边将托盘放在床边的小几上,一边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你昨夜可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反复高烧,还吐了血,真是吓坏我们了。幸好……幸好殿下用了韩主事留下的蕴神丹,硬是吊住了你的心脉,你这孩子也争气,总算是熬过来了。”她语气中带着后怕和庆幸。
“蕴神丹”听到这三个字青鸾在心里默记下,自己能活下来,想必和此药脱不了关系吧。
婉姑姑小心地将青鸾的头稍稍垫高一点,然后用小勺舀了温热的参汤,一点点喂到她唇边。“来,先喝点参汤润润喉,提提气。”
清凉微甘的参汤滑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舒缓。青鸾顺从地咽下几口,感觉喉咙的灼痛感减轻了些。
接着,婉姑姑又端过那碗熬得烂熟的米粥,试图喂她。然而,青鸾身体根本无法坐起,躺着进食极为难受,粥水很容易呛到。她勉强吃了几小口,便觉得呼吸不畅,胃部也因压迫而更加不适,她微微蹙眉,摇了摇头,表示不想再吃了。
婉姑姑见她确实难受,也不再勉强,替她擦去嘴角的痕迹,忧心道:“不吃东西怎么行……你这内伤,需得慢慢将养。你先好好歇着,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她细心地替青鸾掖好被角,这才端着几乎没动过的粥碗,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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