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赛结束,已近午时。书院为出席的嘉宾及各位大儒另设了宴席。蓝羽虽非受邀嘉宾,但凭借景王义妹、北定县主的身份,出席此宴亦是理所应当。然而,连续四场高强度的对弈早已耗尽了她的心神,加之昨夜因萧景玄突然到来而心绪纷乱,未能安眠,此刻只觉精力匮乏,倦意浓重。
她强打着精神,先寻到沈院长,歉然道:“沈院长,感谢书院设宴盛情,只是上午连番对弈,实在有些精力不济,恐难赴宴,想先回斋舍歇息片刻,还望院长见谅。”
沈院长见她眉宇间确有疲惫之色,理解地点点头:“县主连战四局,耗费心神,疲惫是自然的。宴席上备了些清淡餐食,不如先用些再回去休息?”
蓝羽婉拒道:“多谢院长关怀。今早在陈先生处用过早饭,此刻并不觉饿。再者,诸位嘉宾难得相聚,我若去了却匆匆离席,反而不美。我已让婢女去膳堂取些餐食送至房中,待休息后再用也不迟。”
沈院长见她态度坚决,且神色间倦意难掩,便不再勉强:“既如此,县主便好生休息。下午书院各处还设了些残局破解的趣味挑战,县主若有兴致,可随时过来看看。”
蓝羽点头谢过,又与沈院长客气了几句,这才转身去找陈文锡先生说明情况。林文轩正与陈文锡站在一处,蓝羽便也一同告知。林文轩只是微微颔首,并未多言,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最后,她折返回嘉宾席附近寻找萧景玄。周骁似乎正低声向他禀报着什么,萧景玄立于离擂台不远的一侧,神色冷峻。蓝羽待周骁禀报完毕离开后,才走上前去,轻声道:“王兄,午宴我便不去了,方才已向沈院长说明。实在有些疲惫,想先回斋舍歇息片刻。”
萧景玄垂眸,视线落在她难掩倦怠的脸上,那眼底的青色印证了她的话语。他并未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算是应允。
蓝羽原本还准备了一堆说辞以防他不同意,见他如此干脆,心下稍松,道:“那王兄,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带着墨画离开了这喧闹之处,返回斋舍。
回到清静的房中,蓝羽一眼便看见桌上放着一份未曾动过的早膳,粥品小菜俱全,还配了两个看起来酥软的饼。不必多想,定是萧景玄吩咐人送来的。她确实是又累又饿,想到午宴上虽有珍馐,但陪着亲王、首辅一众贵人,必定拘谨耗时,远不如眼前这份简单的餐食来得实在。更重要的是,她存了心要给萧景玄和孙伊依创造独处的机会,自己若在场,反倒不便。
她匆匆用了些粥菜,填了填辘辘饥肠,随即吩咐墨画在外间守着,若非自己醒来,不许任何人打扰。沾枕不久,极度的疲惫便将她拖入了沉沉的梦乡。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蓝羽醒来时意识还有些模糊,怔怔地望着头顶素色的帐幔。她慵懒地翻了个身,想看看时辰,目光不经意地扫向窗边——这一看,残余的睡意瞬间惊飞殆尽!
只见窗前那张书案旁,赫然坐着一道玄色身影!逆着光,身影有些模糊,待她眯起眼,视线聚焦,看清那人侧脸冷硬的线条时,心脏猛地一跳——是萧景玄!
他怎么会在这里?墨画呢?
仿佛是察觉到她的动静,萧景玄放下了手中正在翻阅的书册,转过头来,深邃的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惊愕的眼神。
“醒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蓝羽一个激灵,立刻从床上坐起身,拥着薄被,强自镇定地问道:“王兄?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她下意识朝门口望去,提高了声音,“墨画!”
“本王让她先回王府了。” 萧景玄站起身,语气平淡地解释,一边说,一边朝床榻走来。
蓝羽内心顿时涌起一股被冒犯的愠怒,但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是垂下眼睫,低低地“哦”了一声,转而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申时三刻。” 萧景玄答道,脚步未停。
蓝羽心下计算,自己不过睡了一个多时辰,并不算久。然而,萧景玄已然走到了床前。他身形高大挺拔,此刻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带来一种无形的、令人呼吸微窒的压迫感。蓝羽不自觉地挺直了背脊,端坐起来,试图寻找话题打破这诡异的气氛:“王兄下午不是与孙首辅他们有约,煮茶论道,切磋棋艺吗?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
萧景玄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道:“今早忘记于阿羽说,配制药的医师说如果伤痕的时间久,则每日需要上三次药。”说完后在床沿坐了下来,位置靠近她上身。
他突如其来的靠近让蓝羽浑身一僵,本能地就想向后退缩,身体微微向后挪动了一下,与他拉开些许距离。她努力维持着语气的平稳,说道:“其实……王兄,我脸上这伤痕,若不仔细看,根本瞧不出来了。我自己都不甚在意,实在不必每日如此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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