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先生一早来到府中,蓝羽的书画课在每一旬安排了一节课,现在临摹山水画已有初步的成效,柳先生除了安排临摹课程也会让蓝羽画画院中景色,学会构图、色彩搭配等。柳先生课程结束后蓝羽来到水榭旁边,支起一幅画卷,准备画画这院中水榭一角。
从今早开始,蓝羽总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劲,小腹处隐隐传来胀坠之感,连带后腰也阵阵发酸。起初尚能忍耐,她只以为是久坐之故,并未十分在意。
可到了申时左右,不适感非但未减,反而加剧。她开始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手脚冰凉,额间却又渗出细密的虚汗,握着画笔的手指也微微发颤。
蓝羽心知无法再继续,便想停下休息。她刚欲站起身,小腹处却猛地传来一阵尖锐的绞痛,痛得她眼前发黑,双腿一软,直接跌倒在地,旁边的画架和墨水都被打翻。
在旁边候着的采薇听到声音望过去,见蓝羽一手死死按着小腹,蜷缩着身子,脸色煞白,顿时慌了神:“小姐!您怎么了?” 她急忙跑上前,试图将蓝羽搀扶起来。
蓝羽此刻嘴唇已失了血色,额角的冷汗浸湿了鬓边的碎发。她靠在采薇身上,声音虚弱得几乎听不清:“扶我回卧房……让墨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采薇不敢耽搁,半扶半抱地将蓝羽搀回了卧房的床榻上。不过片刻,墨画也已将沐浴用的热水准备妥当。
然而此时的蓝羽,已被那阵突如其来的剧痛抽走了全身力气,连自行起身都难以做到。她只得让采薇和墨画一左一右搀扶着自己,连带着身上的衣衫,一同浸入盛满热水的浴桶之中。
当微烫的热水包裹住冰冷的身体时,那蚀骨的寒意和尖锐的痛楚似乎被驱散了些许,让她得以短暂喘息。她挥了挥手,示意采薇和墨画退到屏风后等候,自己则尝试在热水中盘膝坐稳,深吸一口气,默默运转体内内力,试图探查是否是因内力受阻或紊乱导致了这般突如其来的剧痛。
内力在经脉中缓缓游走,并未发现任何阻滞或异常之处。可就在她稍感安心之际,小腹处的绞痛竟再次凶猛地席卷而来,比之前更甚!即便置身于热水之中,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牙齿咯咯作响。
“采薇……” 她发出微弱的呼唤。
守在屏风后的采薇和墨画立刻转了出来,只见蓝羽一手死死抓着浴桶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另一只手仍紧紧按着小腹。她满头满脸不知是汗水还是蒸汽凝结的水珠,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都有些涣散。
“小姐!我这就去请府医!” 墨画见状,心急如焚,不待蓝羽吩咐,转身就向外跑去。
蓝羽无力地点了点头。采薇则赶紧上前,将几乎虚脱的蓝羽从已渐凉的水中扶了出来。离开热水的包裹,蓝羽冷得浑身抖如筛糠,嘴唇泛着青紫色。
“更……衣……” 她牙关打颤,勉强吐出两个字。
采薇手忙脚乱地为蓝羽褪下湿透的寝衣,用柔软的细棉布巾匆匆擦干身体,迅速换上一套干爽的寝衣,然后将她扶到床上,用所有能找到的锦被、裘毯将她严严实实地裹住。最后,才取过干的布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仍在滴水的长发。
蓝羽蜷缩在被褥中,依然冷得瑟瑟发抖,连说话都带着颤音:“去……准备手炉……还有,把炭盆生起来……”
采薇见墨画还未回来,心中焦急万分,既担心小姐的状况,又不敢违逆命令,只得一跺脚,快步出去准备。
采薇刚离开不久,墨画便领着府医匆匆赶到了。府医一见蓝羽蜷缩在床上、面色惨白、冷汗涔涔的模样,也是吃了一惊,不敢怠慢,立刻上前诊脉。
他的手指刚搭上蓝羽的腕脉,眉头便骤然锁紧。凝神细察之下,只觉指下脉象沉涩而弦紧,往来艰涩,如轻刀刮竹,细迟难行,这分明是寒凝血瘀、气机阻滞之象。然而,在这沉伏涩滞之中,却又隐隐能察觉到一丝流利滑象,如同荷盘承露,圆滑流转,只是这滑象被更强的涩紧之脉所掩盖,时隐时现。
“小姐这脉象……” 府医沉吟片刻,神色愈发凝重,“沉涩主精血亏虚,胞宫失养;弦紧为寒邪凝滞,气机不通。此本属妇人月事将至,因寒凝而导致经行不畅的常见脉象。可奇怪的是……” 他顿了顿,疑惑道,“脉中另有一股温煦阳和之气,护持于心脉周遭,这股气与当前的寒凝气滞之象格格不入,两者在体内相互搏击,气血逆乱,这才引发了如此剧烈的痛楚。”
他收回手,捻须思量,看向蓝羽,谨慎问道:“小姐,可是腹部受过重击,伤及……胞宫?”
蓝羽虚弱地点了点头,想起北漠战场上那险些致命的一击。
府医若有所思,又追问:“当时伤势危重,可是用了药性极为霸道猛烈、旨在强行续命、固护心脉的保元之药?”
蓝羽心想,府医所说的药物想必就是“藴神丹”了,便再次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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