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回尚显狼藉的兰汀水榭不久,蓝羽迎来的第一位访客便是闻讯急匆匆赶来的徐莹。
出来迎客的是采薇,她那双依旧红肿未消的眼睛,立刻让徐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采薇,小羽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徐莹抓住采薇的手急声问道。
采薇想到小姐身上纵横交错的伤口和昨夜惊险的情形,眼泪瞬间又涌了上来,声音哽咽:“徐小姐……我家小姐她……很不好,身上多处受伤,流了好多血……”
徐莹一听,脸色都变了,再也顾不得许多,加快脚步几乎是跑着冲进了兰汀水榭的院子。一进院门,映入眼帘的景象就让她倒吸一口凉气——主屋的门板被踹得歪斜破裂,其他门窗上也布满了箭矢穿透的孔洞和劈砍的痕迹,地上虽然清理过,但隐约还能看到一些未能完全洗净的暗沉色块。她心头发紧,直接快步穿过庭院,冲向了卧房。
蓝羽知晓徐莹会来,此刻虽未起身,但人是醒着的,头下垫着高高的软枕。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和那声带着哭腔的“小羽”,她微微侧过头,想要看向门口,这个细微的动作却牵扯到了肩上的伤口,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气声。
“小羽!你别动!” 徐莹人随声至,几步就跨到了床前。当她看清蓝羽此刻的模样时,眼泪瞬间决堤——那张原本莹润的脸庞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上好的白瓷,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右肩包裹的厚厚纱布上,赫然浸出一片刺目的鲜红。因为伤势,她连起身都做不到,只能无力地躺在那里。
“小羽……你怎么……怎么伤成这样了?” 徐莹的声音颤抖着,看着前几天还和自己一起舞剑、笑语嫣然的妹妹,此刻变成这般模样,心疼得无以复加,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
蓝羽见她哭得伤心,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宽慰道:“徐姐姐……别担心……我……没有性命危险的……就是看着……吓人了些……”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断断续续,这倒并非全然伪装,失血过多和气脉受损确实让她极度虚弱。
“这还不严重吗?!” 徐莹又急又痛,“外面都说你身中数刀!除了肩膀,还有哪里伤了?” 她情急之下,甚至想掀开被子查看。
一旁的采薇连忙阻止,带着哭腔解释道:“徐小姐,小姐身上……还有好几处刀伤,都在手臂和腰侧……但最要紧的是内伤!昨夜小姐被歹人重重打了一掌在腹部,伤了内腑,所以才这般虚弱……”
徐莹闻言,连忙伸手进被子,握住了蓝羽露在外面的左手,触手一片冰凉!她心中大恸,连忙用自己温热的双手紧紧包裹住蓝羽冰冷的手,试图传递一些暖意过去,嘴里喃喃道:“怎么这么凉……”
蓝羽感受到她手心的温暖和毫不作伪的关切,手指微微动了动,轻轻回握了她一下,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声音微弱却带着恳求:“姐姐别哭了,看你哭妹妹心里也难受……”
徐莹看到她那强忍伤痛还要安慰自己的样子,更是心酸,但也怕自己的情绪影响她养伤,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擦眼泪,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好,姐姐不哭了。小羽,你好好休息,千万别多想!我这就回府去,我祖父是安国公,府里收藏了不少上好的补药和疗伤圣品,我这就去取来给你用!”
说完,她怕自己再待下去又会忍不住落泪,轻轻抽回手,又急切地对采薇嘱咐:“采薇,小羽的手太凉了,你们再多准备些暖炉、汤婆子,千万别让她着凉了!我晚些时候再来看她!” 话音未落,人已经转身,风风火火地大步离开了,连身后跟着的丫鬟都没来得及跟上。
蓝羽看着她匆忙离去的背影,心中淌过一道暖流。在这个充满算计的京城里,徐莹这份毫不掺杂利益的纯粹关心,显得尤为珍贵。
徐莹刚走,墨画便进来禀报:“小姐,周管家派人来传话,说陛下派了太医和宫中女官前来探望,此刻正领着人往这边来。”
蓝羽微微颔首,调整了一下呼吸。不一会儿,周管家便引着三人进入院内——一位面白无须的内官,一位提着药箱、年约五旬的太医,还有一位神情肃穆的女官。
那内官上前一步,尖细的嗓音带着宫里的腔调:“北定县主,陛下听闻您昨夜遇袭受伤,心中甚是担忧,特命咱家带着何太医与女官前来探望,并带来宫中上好的药材,愿县主早日康复。”
蓝羽挣扎着想要抬头,却又无力地跌回枕上,只能用极其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臣女……谢陛下厚爱……只是身上伤痛……难以起身谢恩……望陛下……体谅……” 她气息微弱,一句话说得艰难无比。
内官见她面色惨白如纸,唇无血色,气息奄奄,确实伤得不轻,便缓和了语气道:“县主不必多礼,陛下乃仁德明君,定能体谅县主伤势。且让何太医先为县主请脉。”
那位何太医应声上前,放下药箱,在床边的绣墩上坐下,恭敬道:“县主,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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