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拥抱。
不是礼节性的,不是安慰性的。是拥有性的,是确认性的。是一种将另一个独立的生命个体,毫无隔阂地纳入自己疆域的仪式。从此,怀里的这份温热、这份柔软、这份带着她独特气息的呼吸,就与我有关了。
黄亦玫,我的……女朋友。
这个词像一颗投入蜜糖的泡腾片,在我心里疯狂地翻涌、炸开,甜意裹挟着气泡,咕嘟咕嘟地漫溢到四肢百骸。一种近乎眩晕的狂喜攫住了我。我想放声大笑,又想紧紧、再紧紧地抱住她,把她揉进我的骨血里,又怕力气太大弄疼了她。所有的情绪都变得浓烈而纯粹,像未经勾兑的原浆。
我低下头,鼻尖轻轻蹭过她的发顶,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笨拙地、一遍遍地确认:“亦玫……我的玫瑰……”
她在我耳边用沙哑的嗓音低语:“苏哲……。”一遍一遍呼喊着我的名字,两人都气息不稳,眼眶微红,却忍不住一起笑了出来——为一个吻的结束,也为万千个明天的开始。
我们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车流如同一条条闪耀的银河。
我们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她轻轻靠着我的肩膀。
我很享受这种感觉到彼此呼吸的节奏慢慢同步。这一刻,没有波澜壮阔,只有一种尘埃落定后的安宁,仿佛我们可以就这样,从日出坐到日落。
玫瑰又吻上了我,带着占有。不再是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席卷一切的、风暴般的热烈。我的感官被瞬间剥夺,视野里只剩下她逼近的轮廓,鼻腔里充斥着她身上清冽又温暖的气息。
我热情回应着她,并且也想要将自己的气息一寸寸填满她,狂风乱雨的激烈。
我们的爱情像一场突如其来的盛夏暴雨,热烈又酣畅。当最初的激情如潮水般稍稍退去,一阵不合时宜的“咕噜”声从亦玫的肚子里传来,打破了这旖旎的寂静。
我先是一愣,随即低低地笑了起来,亦玫则羞红了脸,把发烫的脸颊埋进我的胸膛。
“走吧,”我牵起她的手,指尖坚定地嵌入她的指缝,“带我的玫瑰去补充能量。”
“苏哲,我带着你去吃吧,我比你熟。”玫瑰的笑声还绕在耳边,人已经灵巧地钻进了胡同的阴影里。她带着我在纵横交错的巷弄间穿插,像一尾回到家门的鱼,最终停在一家店面不大但口碑极好的老字号前。
烟火气扑面而来。她熟稔地点了单,一碗热乎乎的炒肝,一盘脆嫩的爆肚。她掰开木筷,磨掉上边的毛刺,然后自然地递给我。周遭人声鼎沸,她却显得异常轻松自在,仿佛将最真实的一面,毫无保留地摊开在这市井的喧嚣里。
“怎么样,地道吧?”她看着我小心翼翼地尝第一口炒肝,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仿佛分享的不是食物,而是她生命里的一部分。
饭后,我们溜达到了后海。晚风拂过水面,带走最后一丝油腻感。她脱了鞋,赤脚踩在岸边微凉的石板上,快走两步,转过身面对着我,一边倒着走,一边张开双臂。
“看,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她的身后,是荡漾的灯火和模糊的歌声。然后,她停下脚步,指向近处一栋隐在树影里的老建筑,“那儿,以前是我小时候学画画的地方。”
就在那片朦胧的光线下,她轻轻靠过来,用一个带着炒肝的咸香与爆肚的烟火气的吻,堵住了我所有想说的话。这个吻,长久,并热烈,就像玫瑰,终于将她扎根的土壤,一并捧到了我的面前。
振华哥的电话打来时,后海的晚风正巧安静了片刻。玫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屏幕上“哥”,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
玫瑰脸上的笑意稍稍收敛,像是从迷离的梦境被轻轻唤醒。她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果然来了”的无奈。
“玫瑰,看看几点了?怎么还没回家?一个女孩子……?”电话那头,黄振华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关切。
“哥,我这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吗?你电话查岗也太勤了吧。”玫瑰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点娇嗔的笑意。
“你还说!”黄振华的责备里透着十足的关心。
“知道啦,哥,啰嗦。”玫瑰利落地道别,“挂啦,马上就回!”
电话挂断,送她回家的路上,夜风微凉。我的手揽着她的肩,她的头轻轻靠着我。步伐不快,话也不多,只是偶尔相视一笑。到了楼下,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长久、温存的吻。
“上去吧,”我说。亦玫点点头,转身上楼。我站上一会,才离开回到酒店。
躺在酒店的床上,身体的疲惫却敌不过精神的亢奋。黑暗里,手机屏幕的光亮映在脸上,像私藏了一小片月光。指尖在微凉的玻璃屏上悬停片刻,最终还是落下,给她发去两个字:
「睡了?」
几乎是下一秒,顶端就显示“对方正在输入…”。这种秒回的速度,本身就是一种无声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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