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华按照手机上的地址,找到了那个出售二手健身器材的卖家所在的老旧小区。失恋的挫败感像一层看不见的灰,笼罩着他,决定管理身材,购买二手划算的健身器材,在家锻炼,是他迈出的第一步。
见到卖家原来是妹妹单位的领导,之前见过的苏更生,虽然对苏更生印象不好。但是看到成色不错价格实惠的哑铃,决定还是购买吧。
黄振华打量着这几个用透明胶带缠得歪歪扭扭的纸箱,决定先搬那个装着哑铃的箱子。他弯下腰,双手抱住纸箱两侧,用力一提——箱子比想象中沉不少。他咬咬牙,正准备发力将其抱起,只听“刺啦”一声脆响!
那个本就有些年头的纸箱底部,因为无法承受哑铃的重量和突然的发力,竟毫无征兆地破裂开来!
事情发生得太快。黄振华只觉得手上一轻,紧接着,一股钻心的剧痛从右脚传来!
“呃啊——!”
他痛呼一声,整个人瞬间蜷缩下去,额头瞬间冒出冷汗。
只见那箱底破裂后,里面用泡沫包裹着的单个哑铃(其中一个最重的)直接坠落,沉重的铁疙瘩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他的右脚脚背上!
苏更生脸色一变,一个箭步冲上前:“别动!”
她迅速蹲下身,动作专业而冷静。她没有先去碰他的脚,而是小心地将滚落在一旁的其他哑铃移开,清出空间。然后,她看到黄振华的右脚鞋面已经肉眼可见地迅速肿起,他的脸色因疼痛而煞白,嘴唇紧抿,还在倒吸着冷气。
“应该是砸到骨头了,”苏更生语气沉稳,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必须立刻处理,固定,然后去医院。”
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个已经破烂的纸箱上,毫不犹豫地撕下几块硬度足够的纸板。接着,她利落地解下自己运动外套的腰带,又从随身的小背包里拿出常备的弹性绷带(用于运动时保护关节)。
“忍一下,会有点疼。”她说着,手法极其熟练地用纸板夹住他的脚踝和脚掌两侧,然后用腰带和弹性绷带进行初步的环形包扎固定,动作又快又稳,最大限度地避免了二次伤害。
黄振华疼得龇牙咧嘴,大骂道:“你为啥不找个牢固的箱子,拿个破箱子”。
苏更生也怼道:“我会负责的,你别气了,先去医院”。
我跟玫瑰,还有叔叔阿姨赶往医院,看到黄振华躺在病床上,苏更生给他切着苹果块。玫瑰关心的询问黄振华脚受伤的情况,安慰着她哥。
苏更生向我们道歉,医疗费会负责的,请了护工,下班了也会过来照顾的,是她的责任。
玫瑰大方的表示都是意外,叔叔阿姨建议振华哥这段时间先从出租屋搬回清华园,父母可以照顾到,振华哥拒绝了。
傍晚时分,黄振华那间不算宽敞但收拾得整洁的出租屋里。
厨房里,我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锅里翻炒着青椒牛肉,滋啦啦的油爆声伴随着浓郁的香气弥漫开来。
苏更生在一旁水槽前,一丝不苟地清洗着草莓和葡萄。她洗水果的样子也带着健身房里的认真劲儿,每个草莓都要在水流下仔细转上两圈,仿佛在给它们做精细护理。
而事件的“男主角”黄振华,则大爷似的靠在那张有些年头的布艺沙发上,右腿还微微翘着搭在脚凳上,彰显着他“伤员”的身份。他手里拿着电视遥控器,眼睛却没看屏幕,而是瞟向厨房方向,吸了吸鼻子:
“苏哲,牛肉可别炒老了!我这儿牙口刚养好,经不起折腾。” 语气里带着点伤病员的理直气壮。
我头也没回,手腕一抖,将锅里的牛肉利落地颠了个个儿:“放心,老了算我的,我自己全包圆。”
这时,苏更生端着一盘洗得晶莹剔透的水果走过来,轻轻放在茶几上。她看了一眼黄振华那优哉游哉的架势,清冷的声音响起:
“肌肉萎缩程度目测超过百分之十五,核心力量有待加强。建议伤好后,从最基础的徒手深蹲开始恢复,避免直接使用自由重量。” 她这话是对着黄振华说的,语气平淡得像在念训练手册。
黄振华一听,眉毛立刻挑了起来,放下遥控器:“哎,苏教练,我这儿是家,不是健身房。再说了,我怎么就肌肉萎缩了?我这是为艺术献身留下的勋章!” 他指的是之前被哑铃砸到的事,语气里带着点不服。
苏更生面不改色,拿起一颗草莓,优雅地咬了一小口:“‘勋章’的位置不大对,通常我们称之为‘训练事故’,源于准备不充分和操作不当。”
“嘿!你……”黄振华被噎了一下,下意识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话,只好悻悻地抓起一颗葡萄扔进嘴里,“跟你这人说话真没劲。”
“实话通常不中听。”苏更生平静地回应,又拿起一颗葡萄,仔细地剥着皮,那专注的样子不像在吃水果,倒像在完成一件精密工作。
我看着他们俩这你一言我一语的斗嘴,忍不住笑了。这场景,比起之前振华哥失恋时的颓废,或者苏更生独自一人时的清冷,实在是生动了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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