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餐桌上的气氛更加松快了。振华哥笑着摇头:“这丫头,肯定惊呆了。”
庄国栋也淡淡一笑,举起酒杯:“她没想到我们会这样。”
我与他碰杯,发出清脆的响声。
情敌可以成为朋友,过往可以真正翻篇,而我们三个男人,因为都真心爱护着同一个她,最终找到了一种超越尴尬的、新的平衡。这顿饭,也因此吃得更加踏实和畅快。
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酒气,但更多的,是玫瑰身上清甜的气息,像一缕清泉涤荡着夜晚的浮躁。她稳稳地握着方向盘,目光专注地看向前方的夜色,偶尔从后视镜里看一眼后座靠在一起的我与振华哥。
振华哥已是半酣,嘴里还含糊地说着“我妹夫,够意思!”之类的话。而我,虽然醉意朦胧,意识却奇异地清醒着一部分。我看着玫瑰纤柔却坚定的背影,听着她温和地回应她哥哥的醉话,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宁感包裹着我。
送振华哥到家,细心交代好,看着他被叔叔阿姨接进去后,车里终于只剩下我们两人。她重新启动车子,在静谧流淌的音乐中,她轻轻开口,声音像羽毛拂过心尖:
“你和庄国栋。”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恰当的词语,“我真没想到,你们能这样坐下来,像朋友一样。”
我靠在椅背上,闭着眼,嘴角却微微扬起。
她继续说着,声音里带着一种全新的、柔软的认知:“今天才真正体会到,你的心胸……比我想象的还要宽广。”那话语里,有感慨也有意外。
回到家,她不由分说地让我先在沙发上休息,自己则钻进厨房。不一会儿,一碗温热的醒酒汤就被端到了我面前,汤水清澈,飘着几粒枸杞,带着恰到好处的酸甜。她小心地吹凉,一勺一勺喂到我嘴边,眼神里的专注和温柔,比任何醒酒汤都更让人熨帖。
顺从地洗完热水澡,带着一身清爽的水汽和疲惫,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被褥里,感觉四肢百骸都懒洋洋的,不想动弹。床垫另一侧微微下陷,她带着沐浴后的馨香躺了进来。
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自然地伸出手臂,将我揽入她的怀中。我的头靠在她温热的颈窝,能感受到她平稳的心跳和轻柔的呼吸。她的手指穿过我半干的发丝,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抚摸着我的头皮,像是在安抚一个疲惫归巢的孩子。
然后,她低下头,温软的唇如同点水的蝴蝶,先后落在我的额头、眼皮,最后轻轻印在我的唇上。这个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纯粹的怜惜、疼爱和无言的安慰。
“睡吧,”她的声音近在耳畔,如同最有效的催眠曲,“我在这儿。”
所有的喧嚣、酒意、以及白日里男人们用酒杯碰撞出的复杂情绪,都在这个拥抱和亲吻中彻底消散。在她构筑的这片宁静港湾里,我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意识沉沉下坠,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温柔地吞噬,坠入了黑甜的梦乡。
清晨夕阳升起,在我们疾驰的单车上投下斑驳晃动的光点。风在耳边呼啸,带着草木的气息。苏更生骑在我前面一段距离,她的背影矫健而利落。
在一段缓坡,我们默契地减速,并排踩着踏板,呼吸因为运动而略显急促,气氛却轻松自在。
“有时候想想,命运真是奇妙。”苏更生忽然开口,声音带着运动后的清朗,目光望着前方蜿蜒的路,“当初见到你,确实觉得你很不错,稳重,有见识,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她的话很直接,没有丝毫扭捏,像是在陈述一个与自己已有距离的客观事实。我侧头看她,她回以一个极其坦荡的微笑,那笑容里没有任何暧昧或遗憾,只有一片澄澈。
“但那点好感,也就止步于好感了。”她继续说道,语气坚定,“亦玫是我最好的朋友,这一点,在我心里比任何朦胧胧胧的感觉都重要一千倍,一万倍。我从未,也永远不会想过要破坏你们的感情。那不符合我的原则,更玷污了我和亦玫之间的情谊。”
她这番话,像山间清泉,干净利落,洗去了所有可能存在的微妙与尴尬。我心中对她不禁又多了几分敬佩。
这时,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丝带着思考神情的、更轻松的笑意:
“说起来,你那个大舅哥振华,倒是挺有意思的。为人赤诚,没什么弯弯绕绕,踏实又靠谱,是个……很不错的人。”
她提到振华哥时,语气是平常的,甚至带着一点客观的评价,但那个短暂的停顿和“很不错的人”这个定义,却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漾开了别样的涟漪。
她在用一种极其优雅与成熟的方式,告诉我也告诉她自己:那页关于我的、带着些许好感的篇章,已经轻轻翻过去了。
这是一种放下,也是一种新生。
我笑着回应,语气同样轻松而真诚:“是啊,我振华哥那个人,确实没得说,实心肠,靠得住。”
我们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空气中达成。脚下同时用力,加速冲向前方的下坡路,风更大声地从耳边掠过,将所有细微的情绪都吹散在风里,只剩下开阔的前路和明朗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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