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振华有一天听到苏更生打电话,知道她被继父性侵,一时接受不了,像鸵鸟一样躲起来了。苏更生很难过,每天下班回自己的房子,没再去黄振华的出租屋。
黄振华慢慢的意识到自己这样是不对的,应该安慰女朋友,可是苏更生再次把自己封闭起来。不再理会黄振华,不接电话,也不回信息,就像成年人知道不联系就是分手了。
振华哥打电话给我,我回到了帝都。
夜色深沉,我来到振华哥的出租门口,按响了门铃,振华哥打开门,一幅颓废的样子,屋里没开大灯,只有阳台一点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他走向阳台,靠在栏杆上,背影在城市的霓虹下显得格外落寞,往常那种爽朗的精气神仿佛被抽空了。
我没说话,只是去厨房熟门熟路地找出他存的好酒,倒了两杯威士忌,然后走到阳台,将其中一杯递到他手边。玻璃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代替了所有苍白的开场白。
“哥,”我与他并肩站着,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心里堵得慌,就别硬扛了。”
他猛吸了一口烟,没看我,过了好一会儿,才沙哑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挫败的疲惫:“就是觉得……自己挺没用的。好像无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她心里。”
我静静地听着他断断续续的倾诉——
苏更生正值情窦初开的花季岁月,不幸被继父性侵,母亲不但不替她撑腰,还对她非打即骂,苏更生对这个变态的家庭彻底失望,靠自己努力考上大学离开了家乡,母亲阴魂不散,三天两头给她要钱。
听完苏更生的故事,我挺同情的,少时父亲去世,年少遇到这样禽兽的继父,不作为的母亲,年幼的苏更生,被性侵承受多大的痛苦啊。成年后,还要被吸血鬼的母亲吸血。
本来要回魔都,结果振华哥失恋的样子,实在太让人担忧了,玫瑰让我陪着她哥,我就留在了帝都。
我把车开到振华哥家楼下,没打电话,就靠在他单元门边的墙上等着。当他拖着脚步走出来,看到我时,那双总是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像是蒙了一层灰,带着一种被抽空了的疲惫。
“你怎么来了?”他声音有些沙哑。
“车里闷,出来透口气。”我没提失恋半个字,只是晃了手里的车钥匙,“走,陪我去个地方。”
我没带他去健身房,而是去了一个户外的篮球场。水泥地面,锈蚀的篮筐,这里充满了一种原始的力量感。我把篮球扔给他,他没接,球在地上弹跳了几下,滚远了。
“没心情。”振华哥靠在铁丝网上,摸出烟盒。
我没去捡球,只是走到他面前,平静地看着他:“不是让你有心情,是让你动起来。振华哥,心里的东西太重了,得靠身体把它甩出去。”
振华哥沉默地吸了半支烟,然后猛地将烟头摁灭在地上,脱掉外套,走向那个篮球:“来。”
起初的对抗是沉闷的,振华哥动作僵硬,投篮屡屡偏出,像是在跟自己和整个世界较劲。我没有丝毫相让,用更积极的防守顶着振华哥,逼迫他发力,逼迫他奔跑。汗水开始从他额角渗出,浸湿了T恤。在一次激烈的篮下卡位后,振华哥终于带着怒气强行起跳,将球狠狠砸向篮筐——球没进,弹得很远,但他落地后,发出了一声压抑已久的、近乎嘶吼的喘息。
就是这声喘息,打破了那层坚冰。
接下来的对抗,节奏明显快了。振华哥开始更专注地运球、突破、防守。我们不再说话,球场里只剩下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球鞋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和我们粗重的喘息。汗水大滴地砸在水泥地上,瞬间洇开又消失。振华哥一次次地冲击篮下,仿佛要将所有的不甘、困惑和痛苦,都通过这纯粹的身体对抗彻底耗尽。
当夜幕完全降临,我们俩都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坐在场边,靠着铁丝网,连手指都不想动。振华哥仰着头,看着城市夜空稀疏的星星,胸膛剧烈起伏。长时间的沉默后,他忽然极轻地说了一句:“她甚至没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
我没接话,只是拧开一瓶水,递给振华哥。有些情绪,不需要回应,只需要被听见。汗水带走了部分黏稠的悲伤,至少,此刻他的身体是疲惫而干净的。
休息够了,我拉振华哥起来:“走吧,饿了,去你那儿弄点吃的。”
振华哥的出租屋里,透着一种失序的冷清。茶几上有几个空的啤酒罐,空气里有淡淡的烟味。我没多打量,直接走进了厨房。
“我来吧,你出去歇着。”振华哥跟着进来说。
“别,”我头也没回,已经开始熟练地系上围裙,“今天这厨房,我管事。你去把阳台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浇了,或者,就坐那儿,看着我忙。”
我没做什么复杂的大菜,选择的是最耗费时间、也最具有“家”的仪式感的项目——手擀面。从柜子里找出面粉,加水,揉搓。这是一个极其需要耐心的过程,水的分量,揉搓的力度,都需要恰到好处。我将面团反复揉捏、摔打,仿佛在梳理他那团乱麻般的情绪。厨房里很快充满了面粉朴素的麦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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