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的天空,似乎比魔都更显高远。黄亦玫的归来,像是候鸟归巢,回到了真正属于她的水域。这里有她熟悉的一切——父母的唠叨,哥哥黄振华坚实的庇护,以及,与她最终和解并携手余生的我。
黄亦玫有再回原来的公司,而是成了我画廊名副其实的老板娘。这不再是一个客气的称呼,而是实打实的权责。画廊里的一切事务,从艺术品的遴选、策展的构思,到与难缠艺术家的沟通、客户的维系,她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仿佛天生就属于这里,属于这种在美与商业之间寻找平衡点的挑战。
每天,她都会打扮得光鲜亮丽,踩着精致的高跟鞋,穿梭于画廊的各个角落。或与客户侃侃而谈,眼神自信从容;或埋首于文件之中,侧脸在灯光下显得专注而迷人。那份从校园里带出来的聪慧,如今被职场历练淬炼成一种夺目的事业女性光芒,扎实,耀眼,再也无法被忽视。她不再是需要被庇护的玫瑰,而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管理者,是这座画廊真正的灵魂。
而我,似乎又回归了自己最舒适的生活节奏。依旧是那副吃喝玩乐的闲散模样,会约上三五好友去打一场酣畅淋漓的球,会飞去世界各地只为一顿心心念念的美食,也会在某个午后,独自钓一下午的鱼,或者弹奏几首随心的曲子。
工作,成了我生活中偶尔为之的“点缀”。我依然保有敏锐的投资眼光和艺术判断力,但不再事必躬亲,只是在大方向上把控,将具体的经营和琐碎,都安心地交给了玫瑰。
这幅图景,看似是传统意义上的“男主外,女主内”的倒置,但于我们而言,却是一种经过磨合与考验后,找到的最佳平衡。玫瑰找到了施展才华的舞台,我享受了渴望已久的自由与随性。我们在同一个空间里,各自闪耀,又彼此依存。
玫瑰忙碌于画廊的日常,我沉浸于自己的世界,但夜晚归家,灯下对坐时,我们分享着彼此的见闻,她吐槽难缠的客户,我讲述旅途的趣事。那些惊心动魄的过去,成了此刻平静底色上,一道深刻的、却不再疼痛的花纹。
这是一种更深层次的融合——我安心追逐我的风,而玫瑰,成了我最坚实的岸。 我们在各自的道路上成为了更好的自己,然后,在共同的家里,分享这一切。
手机屏幕上跳出“更生姐”的名字时,我的手指在接听键上悬停了一瞬,随即划过,按下了拒绝。动作干脆,没有犹豫。
内心并非毫无波澜,但涌上的并非怀念或同情,而是一种清晰的、近乎本能的警醒。脑海里迅速闪过几个明确的念头,像一道道防护栏:
“不想两个人有私下的接触。”
——过去的经历已经证明,单独相处会带来不必要的复杂和误解。那条界限,一旦模糊过,就必须用最严格的标准去重新划定。
“我怕麻烦。”
——这“麻烦”二字,涵盖了一切:玫瑰可能产生的任何一丝不快,需要耗费心力去解释的场面,以及可能再次被卷入苏更生复杂生活漩涡的风险。你已尝过其中滋味,不想再试。
“我更怕失去玫瑰。”
——这是最核心、也是最强大的驱动力。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与玫瑰失而复得的感情有多么珍贵。任何可能威胁到这份安稳的潜在风险,都必须被提前排除。苏更生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个风险信号。
最终,所有这些思绪凝结成一个简单而坚定的行为准则:
“我不碰,我就没错。碰了,就说不清楚了。”
这是一种带着些许“情感洁癖”的处世哲学。我主动放弃了所谓的“成年人的暧昧”和“朋友间的仗义”,选择用一种看似绝对、甚至有些“不近人情”的方式,来守护认定最重要的东西。
当手机屏幕上再次跳出“更生姐”的名字时,我随即划过,
回了一条信息,语气平和而疏离:
「更生姐,抱歉,不太方便。如果有什么事,或许可以找振华哥也一样。」
我巧妙地将振华哥推出来,既堵住了对方的进一步邀约,也暗示了我们之间应有的、通过她前男友(我大舅哥)来连接的正当社交距离。
放下手机,我心里感到的是一种踏实,而非遗憾。我清楚地知道,有些人、有些关系,就像暗流,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而不是自信地认为自己能够驾驭。我的这次拒绝,不是冷漠,而是用行动向玫瑰,也向自己承诺:我们的未来,容不下任何一点可能的风雨。
更生姐回了信息:「谢谢,打扰你了」
我没再回信息,而是把信息内容全部清空。
帝都的华灯初上,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门锁的清脆声响。我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正好迎上玫瑰推门而入的身影。
她脸上带着一丝工作后的疲惫,但在看到我、闻到满室饭菜香气的瞬间,那抹疲惫便化为了眼底漾开的温柔笑意。
“回来啦?洗手吃饭,今天都是你爱吃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将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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