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的氛围原本是温暖松弛的。岳母炖了玫瑰最爱的腌笃鲜,乳白色的汤在青花瓷碗里氤氲着热气,岳父则刚给我斟了一杯温好的黄酒。
直到岳母状似不经意地,又夹了一块百叶结放到玫瑰碗里。
“多吃点,身子养好了,以后宝宝才健康。”她笑眯眯的,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玫瑰伸向青菜的筷子停在半空。
岳父顺势接过话头,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你们谈恋爱好多年了,现在又结婚了,是该计划起来了。”
我放下手中的酒杯,瓷杯底碰到玻璃台面,发出清晰的一声“叮”。我深吸一口气,目光平稳地迎上二老期待的视线。
“爸,妈,”我的声音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关于孩子的事,我和玫瑰……目前还没打算要。”
岳母急着说道:“趁我们现在身体还硬朗,能帮你们带带孩子,而且玫瑰早点生孩子对身体恢复也好”。
一瞬间,餐桌上的空气仿佛彻底冻结了。
岳母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像一张骤然定格的画面。岳父蹙起眉头,刚刚拿起的筷子又缓缓放了回去。
玫瑰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我桌下的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心有些凉。
从父母家回来的路上,她就一直沉默。车窗外的流光溢彩划过她侧脸,映不亮那双黯淡的眼睛。
进了家门,她连灯也没开,径直走向卧室。月光惨白地照进来,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影子。
“玫瑰,”我终于忍不住,跟进去,想去拉她的手,“我们谈谈。”
她猛地甩开,转过身来,那双曾经盛满柔情蜜意的眼睛,此刻燃烧着一种被刺痛后的愤怒和难以置信。
“谈什么?”她的声音尖利,带着颤抖,“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们两个人的孩子?还是你早就计划好了要做丁克,却一直瞒着我?”
我心头一凛,知道她彻底误解了。“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她打断我,一步步逼近,泪水在她眼眶里积聚,却倔强地不肯落下,“在饭桌上,你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没打算要’,‘没做好准备’!”
“我那只是应对爸妈的压力!我不想我们被逼着……”
玫瑰的声音撕裂了,带着哭腔,“你看着我!你是不想要我的孩子了?”
“玫瑰!”我提高声音,抓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冷静下来,“我只是想要多过过二人世界,而且我希望这事随缘,没必要搞的这么紧张”。
她带着灼人的温度,“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那份‘期待’?也许你根本就不想和我有孩子!也许你心里……从来就没想过要和我有一个完整的家!”
“哎呀,这该死的,不说了,付出行动”我抱起玫瑰去了卧室。
月光像一层银灰色的薄纱,透过半掩的飘窗,流淌在玫瑰光滑的脊背上,空气里弥漫着她身上特有的香气。
她的头枕在我的臂弯里,散乱的长发海藻般铺陈在我胸膛,发梢随着她尚未平复的呼吸,轻轻搔刮着我的皮肤。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心脏的跳动,一下,又一下,像受惊后渐渐归巢的鸟儿,透过相贴的肌肤,与我的心跳慢慢重合。
我的手掌无意识地在她裸露的肩胛骨上缓缓摩挲,那处的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丝绸,又带着温热的湿度。她像一只被顺毛抚摸的猫,在我怀里蹭了蹭,寻找更舒适的位置。
此刻,这方天地里只有我们,只有肌肤相亲留下的灼热记忆。
她的手指,带着些许凉意,无意识地在我胸口画着圈。
她微微动了动,抬起头来看我。黑暗中,她的眼睛异常明亮,像是浸在清水里的黑曜石,里面映着窗外零星的灯火,也映着我的影子。那目光里没有了平日的灵动狡黠,也没有了争执时的尖锐激动,只剩下一种全然的、柔软的依赖,和一丝尚未褪尽的迷蒙。
我低下头,吻了吻她汗湿的额头,咸涩中带着她独有的芬芳。
她将脸颊贴回我的胸口,手臂更紧地环住了我的腰。
我们相拥着,躺在凌乱的床单上,像两艘在风浪后终于驶入宁静港湾的小船,锚定在彼此的怀抱里。
“傻瓜,”我贴着她的耳畔,“我怎么会不想要和你的孩子?我想要一个像你一样,有着明亮眼睛的小玫瑰,或者一个像我一样,懂得守护美丽母亲的小小男子汉。”
“但我更想要的是,”我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一字一句地说,“你在准备好做母亲的时候,是快乐的,是充满期待的,而不是被推着、逼着,去完成一个任务。对我来说,你永远是第一位。”
振华哥那间不大的出租屋里,弥漫着火锅沸腾的辛辣香气。白色的水汽氤氲上升,模糊了每个人脸上细微的表情。
几杯啤酒下肚,振华哥的话匣子打开了,他夹了一筷子肥牛,叹了口气:“看看我那些同学,孩子都打酱油了,我这连个家都没成。”他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身旁安静烫着青菜的更生姐,那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希望能激起一丝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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