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产房外的走廊,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成一种充满消毒水气味的焦灼。我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兽,根本无法在冰冷的长椅上安坐片刻,只能来回踱步,皮鞋与光洁地板摩擦发出的声音,成了这片死寂里唯一急促的节奏。
产房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生死之间的结界。里面偶尔隐约传来玫瑰压抑的、痛苦的呻吟,每一次声音钻入耳膜,都让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几乎窒息。
“天啊……这生孩子太恐怖了……” 我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这个念头,之前看过的所有生育科普视频和文字,在真实的、从门缝里渗出的痛苦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那声音每响起一次,我就感觉自己的神经被抽紧一分。
“以后再也不要生孩子了,一个就够了,我发誓!” 我嘀嘀咕咕的说道。
“我可怜的玫瑰啊……她该有多疼……” 我想象着她此刻在里面苍白着脸、满头大汗的模样,心疼得像要裂开。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将我淹没,我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真没用!恨不得能替她去生!”
我猛地抓住一个刚从产房里出来的护士,声音因为急切而沙哑:“护士!护士!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太太打一针无痛?钱不是问题!只要让她不那么疼,多打几针行不行?!”
护士被你吓了一跳,无奈地解释:“先生,无痛分娩是有剂量和时机控制的,不能随意加针的,请您冷静一点。”
我哪里冷静得下来。岳母看我这副样子,上前轻轻拉着我的胳膊:“小哲,快坐下,晃得我头都晕了。玫瑰在里面有医生护士,没事的,你把自己急坏了怎么办?”
岳父也沉声开口,:“是啊,走来走去解决不了问题,保存点体力,等孩子出来还有得忙呢。”
我根本听不进去,屁股刚沾到椅子,就像被烫到一样弹起来,目光死死锁住那扇门。
这时,振华哥也赶到了,看到我这副魂不守舍、脸色煞白、嘴唇甚至比产房里的玫瑰还要干裂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叹了口气,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带着一种想缓和气氛的调侃:
“我说妹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在里面生孩子的是你呢!你这状态,我看比玫瑰都累。快省点力气吧!”
我愣了一下,看着振华哥,又看了看那扇门,还是没办法平静。
产房那扇隔绝了世界的大门终于滑开,护士抱着一个襁褓走出来,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恭喜,是个漂亮的千金,六斤八两,母女平安。”
“母女平安”四个字像一道赦令,让我悬在喉咙口的心脏猛地落回原位,却又被新的情绪填满。
振华哥立刻喜笑颜开,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小襁褓,像是捧着绝世珍宝,凑近了看,眼角眉梢都是压不住的笑意:“像玫瑰,你看这眉眼,真像!”
我却一个箭步冲到护士面前,眼神急切地越过她,试图望向产房里面,声音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发颤:“护士,我太太呢?玫瑰怎么样了?她还好吗?”
“产妇稍后就出来,生产过程顺利,就是累坏了。”护士话音刚落,产房门再次打开,病床被缓缓推了出来。
我的目光瞬间牢牢锁在玫瑰身上——
她躺在白色的床单里,脸色是一种近乎透明的苍白,往日里灵动的眼眸此刻无力地闭着,长发被汗水浸透,凌乱地贴在额角和脸颊上,整个人像一朵被狂风骤雨洗礼过后,耗尽了所有芬芳和气力的玫瑰,只剩下脆弱的美丽。
我心头猛地一抽,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鼻子一酸,眼眶瞬间就红了。我扑到床边,紧紧握住玫瑰露在被子外面微凉的手,声音带着哽咽和后怕:“玫瑰……天啊……我们再也不要孩子了,再也不生了……看你受苦比我自己疼还难受……”
玫瑰似乎听到了你的声音,睫毛颤动了几下,极其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眼神涣散而疲惫,唇色浅淡。她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断断续续地说:
“看看……孩子……”
玫瑰耗尽力气说完,眼神又有些迷离,仿佛随时会昏睡过去。但几秒后,玫瑰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视线在我和振华哥怀里的襁褓之间游移了一下,发现我双手空空,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一丝微弱的不满和母亲的天然本能让她又凝聚起一点精神,玫瑰蹙了蹙眉,声音比刚才清晰了一点点,带着产后的虚弱和一丝娇嗔的埋怨:
“我……辛辛苦苦……生的……你咋回事……快……快抱抱我们的宝宝……”
这句话用光了她最后提着的力气,说完,她头一歪,眼睛彻底闭上,像是陷入了沉睡,连呼吸都变得轻浅。
一旁的护士见状,连忙轻声提醒:“先生,先让产妇回病房休息吧,她刚生产完,体力透支非常严重,需要休息和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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