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了的蜂蜜,缓慢地浸透客厅,我有些惫懒地陷在沙发里。玄关处传来轻响,是玫瑰回来了。
玫瑰带着一身的微凉气息,轻轻地、带着点依赖地偎进我怀里,手臂环住我的腰,将脸贴在我胸口。
我自然地搂住玫瑰,手指穿过她丝滑的长发,轻声问:“怎么了?累了?”
玫瑰在我怀里摇了摇头,发丝摩挲着我的衬衫。然后玫瑰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像盛满了星子,嘴角是藏不住的笑意。
“我哥要结婚了。”玫瑰的声音里带着喜悦和一丝如释重负的轻快。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确认的意味问道:“是跟更生姐吗?”
“是啊!”玫瑰用力点头,脸上的笑容彻底绽开,仿佛一朵迎着晚霞盛放的玫瑰,“我哥他……他接受了更生姐结过婚的事。他说他不介意,只是心疼她以前受过的苦。”
玫瑰调整了一下姿势,更舒服地靠在我怀里,继续说着,语调温柔而充满感动:“更生姐也爱我哥,很深。他们俩……好像经过之前那场风波,反而更确定彼此就是那个对的人了。两个人商量了一下,觉得既然认定了,那就结婚吧,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我听着,手臂不自觉地收紧,这桩婚事背后,是振华哥的包容与深情,也是更生姐终于挣脱过往阴霾、勇敢拥抱幸福的勇气。
“真好。”我低声说,吻了吻玫瑰的发顶。
“爸爸——”
奶声奶气的呼唤伴着哒哒的脚步声传来。三岁的苏乐怡抱着兔子玩偶站在沙发前,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紧紧相拥的我们,小嘴渐渐噘起。
“要爸爸抱!”苏乐怡跺了跺脚,伸出肉乎乎的手指指向玫瑰,“妈妈走开!”
我和玫瑰相视一笑。我故意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低头蹭了蹭玫瑰的发顶。玫瑰会意,仰起脸在你下巴轻啄一下,转头对女儿眨眨眼:
“不行哦,爸爸是我老公,我就要抱。”
小姑娘急得原地蹦跳,兔子玩偶都甩到了地上:“我的爸爸!是我的!”
我笑着伸手将苏乐怡捞进怀里,她立刻得意地搂住我脖子,朝玫瑰皱鼻子。玫瑰却凑近在我脸颊响亮地亲了一下。
“你看——”玫瑰冲女儿挑眉,“我老公,随便亲。”
乐怡愣住,小脑袋瓜转了转,突然“吧唧”在我另一边脸上盖了个湿漉漉的吻,大声宣布:“我的爸爸!我也亲!”
三颗脑袋抵在一起,我在争夺战”里,感觉心脏被蜜糖浸得发胀。玫瑰悄悄捏了捏我的手,眼底闪着恶作剧得逞的亮光——这场甜蜜的战役。
窗外华灯初上,我们相拥在逐渐暗下来的温柔光线里。
宴会厅里满目皆是热烈的中国红,巨大的双喜字高悬,龙凤呈祥的图案在灯下流光溢彩。宾客的谈笑、杯盘的轻碰、司仪洪亮的祝福声,汇成一片热闹的声浪。岳父岳母穿着簇新的唐装和旗袍,坐在主桌,脸上洋溢着由衷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笑容,不断接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祝贺。
更生姐穿着精美的秀禾服,妆容精致,笑容得体,但那笑容底下,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娘家缺席而生的落寞。
玫瑰作为唯一的妹妹,更是忙得像只旋转的蝴蝶,一会儿跑去核对流程,一会儿又拉着更生姐的手低声安抚,额角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而我,怀里抱着穿着小红裙子的女儿苏乐怡,小家伙被这热闹场面吸引,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司仪在台上高声念着礼单,当念到 “苏哲先生,礼金一百八十八万元,法拉利跑车一辆!” 时,全场瞬间爆发出更大的惊叹和掌声。
振华哥在台上看向我,高兴的朝我笑笑,他当然跟我提过年轻时梦想拥有一辆法拉利的狂想,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玩笑,在今天,以这样一种隆重的方式,为他圆了梦。
我抱着女儿,隔着喧闹的人群,对振华哥微微一笑。
婚礼仪式上,振华哥与更生姐握着红绸绣球,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当我看着振华哥牵着更生姐的手,看着更生姐眼中闪烁的泪光与幸福,看着他们彼此对视时那充满珍惜与承诺的眼神……
我轻轻握了握女儿柔软的小手,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深深触动。他们走到这一步有多么不易,那些过往的阴影、家庭的阻力、内心的挣扎,都在此刻化为了交织的喜悦与坚定的未来。
我在心里,对着这对历经磨难终成眷属的新人,送上了最由衷的祝福:
“振华哥,更生姐,一定要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祝福,不仅仅是为这场热闹的婚礼,更是为他们即将开启的、充满理解、包容与深沉的爱的全新人生篇章。
玫瑰像一阵带着忧虑的风快步走了进来,
“老公……”玫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困扰,“更生姐没通知家里结婚”。
我抬头看玫瑰。她继续道:“爸妈看更生姐那边……娘家一个长辈都没来,心里不太高兴。”玫瑰叹了口气,“爸妈不知道更生姐的情况,只是觉得这样重要的日子,女方长辈哪怕来一两个,也好看些,亲戚会在背后说我们黄家礼数不周,亲家都不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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