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游艇随着海浪轻轻摇晃。我独自躺在主舱的床上,连灯都懒得开,只有月光透过舷窗,在柚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脸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提醒着今晚发生的荒唐事。黄亦玫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苏谦是哪里来的?
这个问题像一根刺,扎在心头多年,今夜被猛地拔出,带出淋漓的鲜血。
我该问晓荷吗?
翻了个身,床单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晓荷温柔的笑容浮现在眼前,她总是那么安静,像一泓深潭。这些年,我们相敬如宾,她把乐仪视如己出,对我也几乎有求必应。若是开口质问,会不会毁掉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我从来没和晓荷发生过关系。
这句话我说得斩钉截铁,因为那是事实。可苏谦的出生就摆在眼前,DNA的检测报告,我是他的父亲。时间推算回去,是在我和亦玫还在一起的时候。
难道是我喝醉了?断片了?不可能,我酒量再差也不至于完全失忆。
窗外的海浪声渐渐大了,游艇摇晃的幅度也明显起来。我起身想倒杯水,却在黑暗中撞到了桌角,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也许振华说得对,我太容易逃避。当年发现苏谦,我为了责任感,照顾了自己的孩子,而忽略了亦玫,后来亦玫决绝地离开。
可现在想来,我都跟晓荷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们感情不错,晓荷为何不跟我讲明苏谦是怎么来的?
月光移动,照在床头柜的全家福上。照片里,我背着乐仪,晓荷牵着苏谦,四个人都笑得很幸福。如果揭开这个秘密,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分崩离析?
我重新躺下,疲惫像潮水般涌来。酒精的后劲开始发作,思绪变得支离破碎。黄亦玫愤怒的脸、晓荷温柔的眼、苏谦天真无邪的笑容,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爸爸!苏谦第一次叫爸爸时的模样突然清晰起来,那双酷似晓荷的大眼睛里满是依赖。
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也许有些真相,不如永远埋在海底。就像这艘游艇,任凭底下暗流涌动,只要还能平稳地漂浮,就够了。
海浪声渐渐变成了催眠曲,我的眼皮越来越重。在彻底陷入睡眠前,最后一个念头是:回家时,记得给晓荷带一束她最爱的白色郁金香。
月光悄然移过脸庞,照在那些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游艇随着海浪轻轻摇摆,像母亲的摇篮。在这个孤独的夜里,我终于放弃了追寻,任由睡意将我带往没有疑问的梦境。
清晨的海港还笼罩在一层薄雾中,游艇随着轻柔的波浪微微起伏。我正坐在甲板的沙发上,望着远处初升的朝阳发呆,突然听见码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我就猜你在这里。振华哥利落地跳上甲板,手里还提着个纸袋,给你带了早餐。怎么样,好点没?他仔细端详着我的脸,忍不住笑出来,我看你这脸还要再躲两天。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别取笑我了。摸了摸脸上的抓痕,还是忍不住问道:黄亦玫怎么样了?
还知道关心我妹,振华哥在我对面坐下,明显松了口气,说明你没事。昨晚真是吓死我了。
阳光洒在海面上,泛起粼粼金光。我叹了口气:我也吓到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黄亦玫,像变了个人。
我替我妹跟你道歉。振华哥正色道,她打了你,是她不对。
我摆摆手:没事。当初确实是因为我的问题,让亦玫跟我离婚的。她生气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振华哥突然向前倾身,脸上写满了好奇:说到你们离婚的原因,我也一直想问。苏谦到底是怎么来的?他压低声音,都是男人,你别瞒着我了,说实话。
海鸥在头顶盘旋鸣叫。我直视着他的眼睛,语气再认真不过:我不知道。这就是真话。
我才不信你小子!振华哥一副你少来的表情,瞒得挺严啊。你和晓荷都这么多年了,我还能让你们分开不成?嘴这么严干嘛?
我哭笑不得地摇头:振华哥,我是真的不知道。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我整理了一下思绪,继续说道:我没有酒后乱性,就是突然有一天,晓荷带了苏谦来了。当时我也懵了,但出于责任,我去照顾她和孩子。后来被亦玫知道,她认定我出轨。
说到这里,往事历历在目,我不禁苦笑:那时候我两边来回跑,一边是刚认的儿子苏谦,一边是亦玫和乐仪。亦玫发现后,当时还误会我想一夫两妻...我顿了顿,但事实证明,我和晓荷是在跟亦玫离婚几年后才真正在一起的。
振华哥听得入神,眉头紧锁:这说不通啊。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那孩子是怎么来的?
这也是我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我望着远处驶过的渡轮。
振华哥沉默良久,终于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管怎么说,昨天玫瑰确实太过分了。
阳光渐渐强烈起来,海面上的薄雾已经完全散去。这个困扰我多年的谜团,就这样在晨光中再次被提起,却依然无解。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