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的落地灯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晕,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扭曲地映在墙壁上。我独自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着一本相册——那是去年我们全家去北海道旅行时拍的。照片上,白晓荷牵着苏谦,我背着乐仪,四个人在雪地里笑作一团。那时的笑容多么纯粹,仿佛所有的阴霾都被北海道的白雪洗净了。
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上晓荷的笑脸,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这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盘旋了太久,像一把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每一次去照顾黄亦玫,每一次感受到她腹中孩子的胎动,每一次面对晓荷关切的目光,这把剑就离我的头顶更近一分。
我犯下的错,黄亦玫的委屈,晓荷的伤心,还有对苏谦的亏欠……这些沉重的负担几乎要将我压垮。我是个懦夫,一个自私的懦夫,只顾着逃避,却让两个女人和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为我承受着。
可是今晚,当我看着在客厅里晓荷叮嘱助理忙碌的背影,看着她细心地交代两个孩子的作业,看着她转头对我露出的那个一如既往的温柔微笑——我突然明白,我不能再继续活在这个谎言构筑的象牙塔里了。
坦白。唯有坦白。
不管结果如何,不管晓荷是会愤怒地给我一记耳光,还是会伤心地提出分手,我都必须面对。这是我欠她的,欠这个家的。
墙上的挂钟指向十一点。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即将赴死的囚徒,缓缓站起身。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晓荷已经洗漱完毕,靠在床头看书。柔和的灯光勾勒出她侧脸的轮廓,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显得格外温婉。
“晓荷,”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我……有事谈谈。”
她抬起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敏锐地察觉到我语气中的异常:“怎么了?是工作出什么事了吗?”
我摇摇头,在床沿坐下,双手无意识地绞在一起:“是更重要的事。”
她放下书,认真地注视着我,等待我继续说下去。
“我……”话到嘴边,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喉咙。我看着她的眼睛,那双总是充满智慧和冷静的眼睛,此刻正毫无防备地望着我。
“是关于黄亦玫。”我终于挤出了这个名字。
晓荷的表情没有变化,但她的手指微微收紧,抓住了被子的一角。
“她怀孕了。”我说。
“我知道。”晓荷的声音很轻,“乐仪告诉我了。”
我深吸一口气,知道接下来的话将彻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孩子……是我的。”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晓荷的表情凝固了,她的眼睛慢慢睁大,嘴唇微微张开,像是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床头灯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让她的表情显得格外破碎。
“什么时候的事?”良久,她终于开口,声音嘶哑。
“几个月前。”我低下头,不敢再看她的眼睛,“那天我喝醉了,什么都不记得。直到她怀孕,我才开始怀疑……”
“你骗了我这么久。”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刀刺进我的心脏。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令我意外的是,晓荷没有愤怒地斥责我,也没有伤心地哭泣。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在消化这个残酷的事实。
然后,她做了一件让我完全意想不到的事。
她突然靠过来,吻住了我的唇。
这个吻带着一种绝望的力度,不像平时的温柔,而是近乎粗暴的索取。她的手紧紧抓住我的衣领,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的皮肤。
“晓荷……”我试图推开她,却被她更紧地抱住。
“别说话,”她的声音颤抖着,“抱我。”
她的眼中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那不是欲望,而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恐惧。她不是在索求欢爱,而是在确认什么,证明什么。
“求你……”她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感觉到你还在我身边。”
我的心像是被撕裂了。我明白她的恐惧——她害怕失去我,害怕这个家就此破碎,所以她用这种方式来确认我的存在,确认我们之间的关系还没有走到尽头。
在一种混合着愧疚、怜悯和复杂情绪的状态下,我回应了她的吻。这个过程中,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有急促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
当一切结束后,晓荷蜷缩在我怀里,肩膀微微颤抖。我轻轻抚摸着她的背,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内心充满了难以言说的痛苦。
然后,我哭了。
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她的头发上。我开始语无伦次地道歉,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我知道这无法弥补我对你造成的伤害……我知道我是个混蛋……我不值得你原谅……但我真的……真的对不起……”
在我的哭泣声中,晓荷也终于崩溃了。她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那双总是冷静理智的眼睛此刻盛满了痛苦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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