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接过来，上面写着“农事推广使”，下面盖着大宏的玉玺，红得刺眼。
“这官……要干啥？”
“教人种地。”慕容雪的眼睛亮得很，“西南州多少人吃不饱饭？你这作物能让他们活下去。
安王叔说你懂医术，还会弄农具，这些都能教给他们。”
“我在林家坳教就行。”林凡把册子递回去，“让他们来学，学会了自己种。”
“你就不想出去看看？”慕容雪没接册子，“广灵县之外，西南州之外，还有好多地方。”
这话戳中了林凡的心思。
“我……”
“哥！李大哥带了好东西！”林小婉从屋里跑出来，手里举着个油纸包，“是县城里的桂花糕！”
慕容雪往后退了两步，脸上又恢复了平静。
苏青禾端着水出来，给每人递了碗：“慕容姑娘，李公子，喝点水。”
“青禾姑娘的手艺好。”慕容雪喝了口，“比宫里的茶解渴。”
“乡下东西，不比城里。”苏青禾低下头，嘴角有点抖。
李逸风没看出啥，自顾自地说：“林凡，我跟你说，这次来的路上，看见好多村子在逃荒。要是他们有种你的土豆，何至于此？”
他指着田里的红薯：“你这本事，藏在山沟里太可惜了！”
“我没藏。”林凡皱起眉，“谁来学我都教，可让我丢下林家坳出去跑，不行。”
开玩笑，以前没想过，现在知道凡俗之外还有修行界，这么危险，鬼才出去。
背靠系统，苟起来发育不香吗？
林小婉举着桂花糕跑过来，风风火火的，差点撞到林凡身上。
“哥你看！甜的！”她把油纸包往林凡眼前凑，香气混着风飘过来。
林凡没接，眼睛还盯着慕容雪手里的册子。
那“农事推广使”五个字像钉子，扎得他心里发紧。
“这官我不当。”
他把册子往慕容雪面前推了推，声音硬邦邦的：“要教人种地，我就在这儿教。谁想学，抬脚就来，我分文不取。”
慕容雪手指捏着册子边缘，指节泛白。
她盯着林凡，眼睛里像有小刀子：“林大哥，你当这是过家家？
西南州多少村子？多少人？他们都能来林家坳？”
“那我管不着。”
“你！”慕容雪气结，手里的马鞭在地上抽了一下，啪地响，惊得林小婉往后缩了缩。
苏青禾刚把水碗放下，听见响声，脚步往林凡这边挪了挪。
低声说：“慕容姑娘别气，林凡他……他就是念家。”
“念家？”慕容雪转头看她，眼神冷了几分，“我看他就是懒。”
“青禾姑娘，你可知外面多少人在饿肚子？树皮都扒光了，易子而食的事也有！
他守着这几亩地，是救得了一村，救得了天下吗？”
这话太重，苏青禾脸唰地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林凡猛地转头，瞪着慕容雪，这丫头片子书信往来的时候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这会儿居然道德绑架他。
“你这话啥意思？我救不了天下，就得把林家坳丢下？
我这些乡亲，我爹娘留下的地，在你眼里就不算啥？”
“况且，我不欠这天下人什么。”
“我不是这意思！”慕容雪提高了声音，“我是说，你的本事不该只搁在这儿！女帝让你当这个官，不是要你抛家舍业，是让你带着更多人活下去！”
“活下去？”林凡冷笑一声，抓起石桌上的炒花生，往嘴里扔了两颗，嚼得嘎嘣响。
“我在林家坳种土豆红薯，他们就能活下去。出去？外面刀光剑影的，我保不齐自己都活不成，还救别人？”
他没说修行界的事，但心里门儿清。
擎苍大陆这么大，宗门林立，保不准哪天就撞见个性格乖张的，自己这点能耐，守着家还凑合，出去就是找死。
李逸风刚把马背上的东西卸下来，听见吵架，赶紧跑过来打圆场：“哎哎，都消消气！有话好好说，吵啥呀？”
他往两人中间一站，对着林凡挤眼睛：“林凡，慕容姑娘也是好意。你想想，你这些宝贝要是能传到全国，多少人得念你的好？”
又转头对慕容雪笑道：“慕容姑娘，林凡他就是实在人，你别跟他置气。
他对这坳子感情深，一时转不过弯来。”
慕容雪深吸一口气，把马鞭往胳膊上一缠，没再看林凡，对李逸风说：“我带了些谷种，还有几本农书，你让人搬到屋里去。”
李逸风应着，喊了两个路过的村民帮忙。
院子里静下来，只有林小婉啃桂花糕的声音，还有远处工匠们响起的号子。
苏青禾拉了拉林凡的袖子，小声说：“别跟慕容姑娘闹僵了，她也是为了大伙好。”
林凡没吭声，心里堵得慌。
他知道慕容雪没错，李逸风也没错，可他就是不想走。
这儿有他熟悉的人，熟悉的地，晚上睡觉都踏实。
出去？
他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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