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渊不动声色地点出了许开山和许昌义的关系网,既提供了切实可行的解决方案,包括学术调查与心理干预,又避开了怪力乱神,给了郑冠秋极大的台阶和安全感。郑冠秋果然松了口气,脸上的焦虑一扫而空,连连道谢:“哎呀,还是徐老弟思路清楚!学术调查好,心理干预也好,正路子!那我这就去联系……许昌智教授是吧?我这就打电话!”
送走郑冠秋,徐渊回到办公室,发现手机上有条未读信息,来自师妹许倩。许倩的头像是她韫玉斋的镇店之宝——一块和田玉籽料,信息里的语气带着点撒娇:“师兄,我爸说你这趟出去回来,气色沉静了不少,问你下周有没有空来家里吃饭,顺便看看他新收的一套永安五铢。那套钱有不同版别,爸说想和你讨论讨论。大哥可能也在,他说文旅局有个关于民间海外文物回流的研讨会,想听听你的意见。”
徐渊会心一笑。师父的关心,师兄许昌仁的公务邀约,都包裹在家常吃饭和看钱币的由头里。这就是许家风格,低调而温暖,也是他在燕京最坚实的根基之一。他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打字,回复道:“谢谢师父挂念。下周,一定去。我带点陈年普洱过去,师父爱喝的。正好我也有点太极拳上的疑问,想向师父请教。”
处理完这些,已近中午。安保主管马斌敲门进来,他穿着黑色西装,腰间别着对讲机,眼神锐利。马斌低声汇报:“徐总,楼下停车场有生面孔转悠,看着眼熟,像是以前金万祥手下的那个‘黄毛’。他刚才在您的车旁边转了两圈,还拍了照。要不要我让人把他‘请’到保安室问问?”
徐渊正在批复文件的笔尖没有丝毫停顿,钢笔在纸上留下一个清晰的签名。“不必。”他语气平淡,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金老板要是还想玩以前那套‘碰瓷’‘做局’的把戏,就太看不清形势了。让物业加强一下地下车库的巡逻频次,尤其是我的车位附近。另外,马斌,你下午去仓库那边转转,看看新到的几台鉴定专用仪器安置得怎么样了——就是那台德国进口的X射线荧光光谱仪,还有拉曼光谱仪,技术人员说需要调试,你盯着点。”
“是,徐总。”马斌肃然应道,不再多言。他隐约感到,徐渊身上那种令人心安又不敢丝毫逾越的气场,似乎更加凝练了。那是一种无需声色俱厉,便能让人清晰感知到边界何在的威严——心象世界七十四年风云激荡的上位者气质,即便隐藏在西装革履的商人外表下,也依旧无法完全掩盖。
午后阳光偏移,透过玻璃幕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徐渊终于有片刻清闲。他站在窗边,俯瞰着燕京冬日略显萧索的街景:路上的行人裹着厚厚的羽绒服,缩着脖子匆匆走过;卖糖葫芦的小贩推着车,在街角吆喝着;远处的天安门城楼在薄雾中若隐若现。
手机安静地躺在桌上,屏幕上显示着最近联系的人:张景林、杜劲松、苏明超、楚传雄、郑冠秋、许家诸人。这些名字构成了一张精密而有效的现实关系网络,覆盖了古玩、拍卖、传媒、地产、医疗、教育等多个领域。罡劲巅峰的力量在体内如深海潜流般无声运转,从丹田到四肢百骸,每一处经脉都充满了力量;超过一千五百万单位的源力在意识深处如同静默的星河,偶尔有光点闪烁,那是他心象世界的子民的意识碎片。但他此刻,只是“山水艺术”的徐总,皮包公司“永盛贸易”的总经理,“诚然自动化”的老板,一个在燕京古玩行和商圈里稳步上升的年轻人。
他享受着这种“日常”带来的、与心象世界截然不同的松弛感。运筹帷幄于谈笑间,化解问题于无形处。现实世界的棋局,同样需要耐心与智慧,而他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这个。桌上的台历是定制的,每页都有他标注的重要事项,今天的日期用红笔圈了起来——二零一六年的最后一个工作日。明年,或许该考虑,用这笔庞大的“源力启动资金”,做点什么真正有意思的事情了。
他收回目光,坐回办公椅,继续审阅那份被标红的预算文件……
二零一七年一月三日,周二,燕京,华腾大厦山水艺术咨询公司休息室。
窗外的铅灰色天空压得很低,像是蒙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将冬日的寒意牢牢锁在室外。而室内,恒温恒湿系统精准地将温度控制在24℃,湿度维持在55%——这是最适宜保存玉石珠宝的环境,也是徐渊特意吩咐物业调试的参数。休息室的陈设极简却考究:深棕色皮质沙发柔软而有支撑力,旁边的梨花木小几上放着一套未开封的白瓷茶具,墙上挂着一幅水墨山水小品,笔触清淡,却与室内的静谧氛围相得益彰。安静得能听到空调出风口微弱的气流声,以及自己平稳得近乎规律的心跳。
徐渊斜靠在临窗的沙发上,姿态放松,手中把玩着一块巴掌大小的翡翠明料。那是典型的冰种飘花,质地细腻得如同凝冻的春水,透光处几乎不见颗粒感,一抹淡淡的蓝绿色飘花如云雾般舒展,缠绕在玉石内部,意境悠远。这是“永盛贸易”样品库中价值七位数的珍品,但徐渊的指尖只是随意摩挲着玉石温润的表面,目光并未停留——这块成品的价值对他而言,不过是心象世界里随手可及的寻常物件,他此刻的思绪,早已飘向了更具挑战性、也更能发挥他优势的领域:如何将心象世界积累的庞大阅历、经验与自身超凡特质,在现实世界迅速转化为可观的、且相对“低调”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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