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尘埃落定（上）
雷鸣般的掌声在宴会厅内回荡，经久不息。这掌声是投给苏清婉的信任票，是对她绝地反击的喝彩，更是对林振邦与柳如烟之流最直接的唾弃。
站在风暴眼的苏清婉，抱着怀中懵懂却仿佛感知到胜利氛围、咧着嘴笑的林妙，微微向台下支持她的宾客们颔首致意。她脸上没有胜利者的张扬，只有一种历经磨难后的沉静与坚定。那枚翡翠玉兰胸针在她胸前闪烁着温润而不可逼视的光芒。
与这边的万众瞩目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舞台一侧的死寂与狼藉。
林振邦面如死灰，眼神涣散，精心打理过的头发散乱了几缕，昂贵的燕尾服上还沾染着香槟的酒渍，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他试图维持最后一丝体面，挺直脊背，但那微微颤抖的手和空洞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崩塌。周围投来的目光，不再是敬畏与恭维，而是惊骇、鄙夷、幸灾乐祸……如同无数根针，刺得他体无完肤。
柳如烟则彻底崩溃，瘫软在地，妆容被泪水糊花，昂贵的红宝石项链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红色的长裙皱巴巴地沾着灰尘，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和断续的求饶，早已不见片刻前的风光与得意。她带来的保姆也吓得不知所措，抱着同样被吓哭的林婉儿，缩在角落，承受着四周指指点点的目光。
“报警吧。”人群中，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立刻有人附和。
“对！报警！这是谋杀未遂！”
“还有经济犯罪！必须严查！”
“简直无法无天！”
群情激愤。之前那些与林振邦交好、或碍于情面前来捧场的宾客，此刻也纷纷划清界限，生怕被牵连。
陈叔在李伯伯和赵世伯的陪同下，走到苏清婉身边，沉声道：“清婉，你放心，我们这几个老家伙，会为你作证。苏氏集团，乱不了！”
苏清婉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谢谢陈叔，谢谢李伯伯、赵世伯。”
就在这时，宴会厅入口处传来一阵沉稳而有力的脚步声。几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经侦警察和两名穿着便衣、但气场冷峻的刑侦民警，在酒店工作人员的引导下，径直走了进来。他们的出现，让原本喧闹的会场瞬间安静下来。
为首的警官目光锐利地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失魂落魄的林振邦和瘫倒在地的柳如烟身上。
“林振邦先生，柳如烟女士，”警官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色彩，“我们接到实名举报，并掌握了相关证据，现以涉嫌挪用资金、商业欺诈、以及涉嫌故意杀人未遂等罪名，依法对二位进行传唤调查，请跟我们走一趟。”
冰冷的手铐，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林振邦身体剧烈一晃，几乎栽倒，最后的一点侥幸心理彻底粉碎。他没有反抗，也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极其复杂、混杂着怨恨、绝望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眼神，最后看了一眼被众人簇拥、如同女王般的苏清婉，然后颓然地伸出了双手。
柳如烟则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被两名女警一左一右架了起来，拖拽着向外走去，嘴里还在语无伦次地喊着：“振邦！救我！不是我……都是她逼我的……苏清婉！你不得好死！”
她的咒骂声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这场面，极具冲击力。所有宾客都亲眼见证了，一个看似稳固的豪门，如何在顷刻间分崩离析，一个叱咤风云的商业巨子，如何转眼沦为阶下之囚。
记者们的闪光灯更是如同狂风暴雨般记录下这一切。可以预见，明天的头条，必将被林振邦和柳如烟的罪行，以及苏清婉的强势回归所占据。
苏墨不知何时已来到苏清婉身边，低声道：“姐，外面安排了车，我们先回去？”
苏清婉点了点头。满月宴已经彻底变了性质，没有再停留的必要。她抱着林妙，在苏墨和陈叔等人的护送下，无视身后各种复杂的目光，从容而坚定地离开了这个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逆转的宴会厅。
【走了走了！坏人被抓走了！】林妙在妈妈怀里，小拳头挥舞了一下，内心充满了胜利的喜悦，【妈妈好厉害！舅舅也好厉害！我们赢了！】
听着女儿欢快的心声，感受着怀中真实的重量，苏清婉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放松。她低头，轻轻蹭了蹭女儿柔软的脸颊。
是的，赢了。但这只是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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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西山老宅的车内，气氛不再像来时那般凝重，多了一份尘埃落定的平静。
林妙大概是累了，在平稳的车速中，靠在妈妈怀里沉沉睡去，嘴角还带着甜甜的笑意。
苏清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城市的霓虹依旧闪烁，却仿佛与她隔了一层。今天发生的一切，如同快进的电影，在脑海中回放。从绝境中的心声觉醒，到暗中的步步为营，再到今日当众的雷霆一击……她做到了。
“姐，”副驾上的苏墨回过头，脸上带着轻松和释然，“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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