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满屋子的药味……”云曦仿佛没有看到她神情的变化,反而又向前凑近了些,鼻翼微动,像一个经验丰富的大夫在仔细分辨药性,“真是奇特。我痴傻多年,醒来后走南闯北,也算是见识过不少奇花异草,却还从未在我大周国境内闻到过这种药香。”
宋氏抓着锦被的手不自觉地猛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根根泛白。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慌乱,虽然那慌乱立刻就被一阵更剧烈、更撕心裂肺的咳嗽给掩盖了过去,但依旧没能逃过云曦的眼睛。
抓到你了。
云曦在心中冷冷地说道。她缓缓直起身,那双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捕猎者看到猎物掉入陷阱时,才会有的兴奋与冷酷的光芒。
她再次俯下身,这一次,靠得极近,温热的呼吸几乎要喷洒在宋氏的耳廓上。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仿佛情人呢喃般的音量,清晰无比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味道,倒有几分像是……黑水国的东西。”
“咳咳咳!”宋氏像是被这句话狠狠扼住了咽喉,原本还在表演的咳嗽瞬间变成了真实的剧烈呛咳。她整个人剧烈地颤抖着,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发紫,像是要将自己的心肺都咳出来一般。
“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云曦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双臂环在胸前,悠然地看着床上那个还在徒劳挣扎的女人,“我曾在一本早已失传的孤本医书上看到过记载,说黑水国有一种极为罕见的奇药,名为‘龟息草’。此草无毒,服用之后,能让人在短时间内气息变得极其微弱,脉搏几不可闻,面色惨白如纸,形同将死之人,但对身体并无大碍。最奇特的是,这种草若是用文火熏燃,其燃烧时会散发出一种极为特殊的香气……就和母亲这屋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宋氏的咳嗽声戛然而止。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原本还努力装着悲痛和病弱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滔天的惊怒和怨毒,那层伪装得天衣无缝的柔弱面具,在“龟息草”这三个字下,正在寸寸碎裂,露出其后狰狞的真容。
“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从未听过什么龟息草!云曦,你安的什么心!你这是在咒我死!”她的声音尖利起来,再也没有了半分病中的虚弱。
“是吗?还是说,你怕我揭穿你的秘密?”云曦笑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冰冷得像刀锋,“母亲放心,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拆穿你这点装病骗人的小把戏的。”
这一下,反倒让蓄势待发的宋氏有些措手不及。她以为云曦会揪着黑水国的事情不放,与她当面对质,没想到她却轻飘飘地话锋一转,仿佛刚才那致命的一击只是随口一提。
“那你来做什么?”宋氏警惕地盯着她,像一只被逼到绝路的毒蛇,时刻准备着反咬一口。
“自然是为了云嫣。”云曦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川般的冷酷,“煞王殿下很生气。他已经下令全城戒严,封锁所有出京的要道,并且连夜画了云嫣的影图形,不日便将昭告天下,全国通缉。”
云曦的目光像鹰隼一样,死死地钉在宋氏的脸上,不放过她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
“王爷说了,云嫣所犯之罪,桩桩件件都指向谋逆叛国。一是谋害未来皇婶,此为大不敬;二是纵火焚烧王府,此为藐视皇权;三是劫持朝廷重犯,此为公然挑衅;四是勾结敌国,此为叛国通敌。四罪并罚,一旦抓到,便即刻押赴午门,凌迟处死,以儆效尤。至于那个在背后出谋划策,协助她逃跑的人……”
云曦故意拖长了尾音,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宋氏脸上血色一分分褪尽的模样,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已经从惨白变成了死灰。
“同罪。”
最后两个字,轻得像羽毛,却重如泰山,狠狠砸在宋氏的心头。
“我可怜的嫣儿啊……”宋氏再次挤出眼泪,这一次的眼泪里,带上了几分真实的绝望与恐惧,她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助,“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到这个地步……一定是太子!对,一定是太子殿下!除了太子,还有谁会为了她冒这么大的风险!定是他怕嫣儿在牢里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才出此下策,将她救走的!”
好一招祸水东引。
她立刻将太子夜景辰这个现成的靶子推了出来。这个理由无懈可击,既能完美地解释云嫣为何能从守卫森严的煞王府逃脱,又能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云曦心中冷笑连连。一个真正的母亲,在听到自己的亲生女儿要被处以凌迟极刑时,绝不会在第一时间内如此冷静地寻找替罪羊。她的第一反应,应该是崩溃,是哀求,是歇斯底里。
宋氏,你的心,比我想象的还要狠,还要冷。
“母亲说的确实有理。”出乎意料地,云曦竟然点了点头,仿佛完全认同了她的说法,“太子殿下爱慕云嫣,确实有这个动机。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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