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帮以杀人为乐的残暴分子,第十区臭名昭着的毒瘤,比蝰蛇还要令人厌恶。
别多管闲事!那个声音继续在维亚耳边回荡。
女人毫无意外很快被追赶上了,他恐惧地看着围住自己的人,语无伦次地求饶。
“求求你们,我还有个女儿,她快要饿死了,她还在等着我找到食物带回去给她,我不能死,不要杀我,求求你们。”
带眼罩的男人舔了口刀尖上的血,露出如同品尝美酒般沉醉的表情,继而慢悠悠地,把刀伸向女人的另一条腿,红色的美酒和全生的牛排,多么优雅的搭配。
“她说她女儿快饿死了,你说,我把从你身上割下来的肉,喂给你女儿吃,她会不会吃得很开心?”
女人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满是血污的脸上只剩下苍白和绝望,在这群没有人性的家伙面前,示弱没有任何用处。
新鲜的血腥味和陈旧的腐臭味混合在一起,那味道令人作呕。
和这帮人的任何一个单打独斗,他都不一定打得过,傻子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得罪一个庞大的暗黑组织。
维亚在心里给自己下了一个决定,如果这个女人死在这帮人的手里,他就偷偷溜走,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如果她还剩一口气……
可是她还有个女儿,看她的年纪最多三十上下,她的女儿,等着永远也回不来的妈妈,该有多么的绝望。
隔着一道围墙,他听着女人的哀嚎从凄厉到越来越衰弱,而那帮残酷的施刑者也终于对玩弄她失去了玩弄的兴趣。
维亚无力地靠在墙壁上,叹了一口气。
等独眼鹰的人走远,维亚看着这个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倒霉鬼,两条腿上都是血窟窿,还在汨汨地淌着浓稠的血。
维亚刚想去探她的鼻息看看她是不是已经死了,却发现她的手指正微微收拢。
她的掌心握住一枚亮黄色的太阳花图案发夹,棉布制成的花朵一半被血浸湿。
维亚犹豫了片刻,还是从纸袋中拿出两个面包,放在了女人满是污泥和血渍的手中。
第十区在外面的世界被称为“废墟”,充斥着社会底层的劣等人类。
所谓的劣等人类,并非单以经济地位而论,而是基因评级E级及E级以下的人类群体。
这些人往往因为各种基因缺陷而有不同程度的身心残疾,亦或有犯罪行为记录,为了产生优质的下一代,不被允许与其他正常人交配,也不被允许进行基因改造,因此便被驱逐至第十区。
这些人有一个专有名词,叫做rubbish,意为毫无价值的,被遗弃的垃圾。
维亚从记事起就生活在这个地方。
说来奇怪,他完全记不起六岁以前的事情。
但六岁以后,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下半身不能够走路,两条枯瘦的腿无力地垂在轮椅上,就像树枝一样干瘦难看,周围的野孩子总是以此嘲笑他。
但是在克莱尔医生的治疗下,不到一年的时间,他便能够像别的孩子一样行走了。
小的时候他的身体就像一台破旧的机器,总是出问题,现在却可以比其他同伴都灵活,不得不说是克莱尔医生的功劳。
至于他用了什么方法,维亚自己也不清楚,总之不是单纯地植入基因修正器,因为他并没有在自己的颈部发现这东西。
尽管联邦政府公认劣等基因的垃圾并不具有改造价值,但总有许多不甘认命的人,催生出第十区大大小小的非法基因改造所,克莱尔医生的大部分收入,就是源自于此。
被这个社会遗弃又如何,自己都放弃自己了,那才是真的完了。
从黑市上可以购买到不同等级的基因修正器,这些修正器只有米粒大小,厚度不足一毫米。
它们储存的信息来自于Algol星的基因编码技术,只要设定好选择表达的基因,将修正器植入颈动脉壁,就能够释放一些信号分子,改变体内的核酸转录和表达。
这一过程本来十分缓慢,但催化剂的注射可以让蜕变缩短在一个月内,甚至只需要几天。
当然,如果运气不好,或者进行改造植入的医生技艺不精,其排异反应也足以在短时间内摧毁全身。
这是一场价格高昂的博弈。
从六岁到十六岁,维亚的身体一天天拔长,但十年来克莱尔医生的容貌却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那张藏在参差不齐的胡渣之下的脸看不到任何一道新添的皱纹。
睡眠和研究组成了他生活的全部,除了面对电脑上那些闪动的DNA条段会露出欣喜或者惊讶的表情之外,世界上其他的一切都引不起他任何兴趣。
克莱尔医生是第十区颇有身份地位的人物,因为医生对于第十区来说本来就是稀缺资源,更何况像克莱尔医生这样看起来知识渊博什么都懂的医生。
被他抚养长大的残疾小孩就是他医术精湛的证明。
所以奶奶常说,克莱尔虽然不会做饭,但他恐怕会是第十区最后一个饿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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