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门的厮杀声,如同滚雷般碾过寂静的夜空,火光将半边天都映成了不祥的暗红色。冥王府内,却陷入了一种异样的死寂。李晚晴独自站在院中,手中捧着那个古朴的木制药箱,指尖轻轻拂过上面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这是母亲留给她的最后之物,曾叮嘱非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动。里面并非救人的良方,而是数种记载于南疆古老巫医典籍中、药性霸道诡谲,甚至能“燃魂蚀骨”的禁忌之物。
南门传来的战报一次比一次紧急。那些伪装成溃兵的“秽影傀儡”比之前遇到的更加悍不畏死,而且似乎经过了某种强化,普通刀剑难伤,玄甲军虽然精锐,但在不惧疼痛、数量众多的傀儡冲击下,防线已岌岌可危,伤亡惨重。
不能再犹豫了。
李晚晴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打开药箱,取出一包用油纸密封的、色泽暗紫的粉末,又拿出一个巴掌大小、造型古怪的陶制香炉。根据母亲手札的残篇记载,此物名为“破障香”,并非毒药,而是以几种致幻异草混合特殊矿物炼制,点燃后能释放出扰乱生物感知、尤其是对依靠特殊精神波动联系的“秽影之种”具有极强干扰作用的烟气。
但手札上也用朱笔警告:此香敌我不分,范围难控,吸入过量,轻则精神错乱,重则脑识受损,沦为痴傻!
这是一柄双刃剑。
“墨影!”李晚晴唤道。
墨影立刻出现,他刚从南门激战处退回,甲胄上沾满暗红的血渍,有自己的,更多是敌人的。
“王妃,南门情况不妙,傀儡攻势太猛,我们……”
“不必多说。”李晚晴打断他,将香炉和药粉递过去,神色凝重,“将此香炉置于上风口,点燃里面的紫色粉末。记住,点燃后,所有人,包括你,立刻后撤百丈,用湿布捂住口鼻,无论如何不可吸入烟气!此香或可扰乱傀儡,但亦会伤及自身!”
墨影看着那包诡异的紫色粉末,没有丝毫犹豫,接过香炉:“属下明白!”转身便欲离去。
“等等!”李晚晴又叫住他,将几片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翠绿叶片塞到他手中,“这是‘冰心草’,含在舌下,可稍御烟气侵扰。务必……小心。”
墨影重重点头,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李晚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手心因紧张而沁出冷汗。她在赌,赌“破障香”对傀儡的干扰效果强于对正常人的伤害,赌墨影他们能及时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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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门战场,已如同血肉磨坊。
残破的肢体、碎裂的兵刃铺满了城门内外,守军凭借街垒殊死抵抗,但那些双眼赤红、嘶吼着“荆棘鸣唱”的傀儡,依旧如同潮水般涌来。他们折断的骨头刺出皮肉也毫不在意,只是疯狂地扑击、撕咬。
墨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一处较高的屋脊上,他看准风势,迅速将紫色粉末倒入香炉,以内力引燃。
“嗤——”
一股浓郁的、带着甜腻与腐朽混合气息的紫色烟雾,如同活物般从香炉中升腾而起,迅速被夜风裹挟着,吹向下方混乱的战场。
烟雾所过之处,景象骤变!
那些原本攻势凶猛的傀儡,动作猛地一滞,如同提线木偶被突然剪断了丝线!他们脸上的疯狂表情凝固,转而变成了极度的混乱与痛苦,有的抱头嘶嚎,有的在原地打转,有的甚至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同类!他们之间的那种诡异协同性,被彻底打乱了!
“有效!”后方观望的守军将领又惊又喜。
“撤!快撤!捂住口鼻!”墨影厉声大喝,同时自己也飞速后掠,并将“冰心草”塞入口中。
守军们虽然不明所以,但看到傀儡混乱,又听到命令,立刻依言后撤。
紫色烟雾缓缓弥漫了小半个战场,范围内的傀儡彻底失去了威胁,如同无头苍蝇般自相残杀或呆立不动。但也有一些撤退稍慢的守军,不慎吸入了少许烟气,顿时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出现重重幻影,吓得同伴连忙将他们拖到更后方。
“破障香”起到了奇效!虽然范围有限,且敌我不分,但成功地遏制住了傀儡军团最凶猛的攻势,为守军重整旗鼓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消息传回冥王府,李晚晴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但随即又揪紧——这只是权宜之计,烟雾总会散去,而且对己方也有风险。必须找到更根本的解决方法。
她再次将目光投向那本母亲的手札,以及从陈福和“老花匠”体内取出的、尚未完全化解的“秽影之结”样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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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
南宫陌率领的五十玄甲精锐,已日夜兼程,深入南疆腹地。越往南,地貌越发诡异,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沼泽瘴气弥漫,空气中充斥着潮湿腐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腥甜气息。虫蛇毒物遍地,若非他们个个修为高深,且准备了充分的解毒药物,恐怕早已折损大半。
根据地图残片和周明安院长提供的古老记载,他们沿着一条几乎被藤蔓苔藓覆盖的、早已废弃的古商道,朝着“归墟眼”的大致方向艰难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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