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是北狄大王子与逆贼南宫钧的往来密信,其中详细记载了出卖我军布防、陷害忠良的计划与利益分配。”
“这些,是经手贿赂、构陷官员的账本,每一笔,时间、人物、金额,清清楚楚。”
“而这些人,”他指向被押解的俘虏,“他们的口供,相互印证,足以拼凑出完整的真相。”
他拿起一份血迹斑斑的供状,目光再次扫过全场:“谁还想看实证?本王这里,应有尽有。”
死寂。
彻底的死寂。
证据如山,人证物证俱在,任何辩驳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那些原本还存着些许侥幸心理,或曾是前帝党羽的官员,此刻面无人色,抖如筛糠。他们终于清晰地认识到,龙椅上那位,不再是那个需要隐忍、需要背负污名的“冥王”,而是手握生杀予夺大权、掌控了一切真相的绝对主宰。
短暂的沉默后,以几位德高望重的老臣为首,群臣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般,齐刷刷地跪伏在地,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金殿:
“先帝无道,祸国殃民!冥王殿下拨乱反正,功在社稷!”
“国不可一日无君!臣等恳请殿下,顺应天命,继承大统,以安天下民心!”
“请殿下登基为帝!”
声浪一波高过一波,汇聚成一股不可抗拒的洪流。这一刻,再无人敢质疑。南宫陌的登基,不再是篡逆,而是众望所归,是拨云见日。
南宫陌缓缓站起身。他挺拔的身影在晨曦透过高窗照射进来的光柱中,显得愈发高大,宛若天神。他抬手,虚虚一按,满殿的呼声瞬间平息。
“既然众卿拥戴,天下需要安定,”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这万里江山,这黎民百姓,本王,便担下了。”
没有激动,没有推辞,只有理所当然的承接。这份气度,更让群臣心折。
“然,”他话锋一转,目光再次变得锐利,“逆贼南宫钧虽已伏诛,其余党未尽。凡参与勾结外敌、构陷忠良、发动宫变者,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刀子,掠过几个匍匐在地、抖得尤其厉害的官员身上。
“至于清算之事,”他顿了顿,声音冷硬如铁,“由新任刑部尚书,会同大理寺、御史台,依法严办,绝不姑息!”
“臣等遵旨!”被点名的几位大臣连忙叩首领命,心头凛然,深知这位新帝手段之酷烈,绝不容情。
初步的立威与清算方向已定,朝堂之上的气氛却并未轻松多少。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新帝将如何对待前朝旧臣?如何平衡各方势力?尤其是……他身侧那位身份微妙、曾为替嫁庶女的女子,又将得到怎样的名分?
就在这时,一名内侍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卷明黄色的绢帛,快步走到御阶之下,跪地高声道:“启禀陛下,礼部遵旨,已拟订登基大典与……与立后典礼章程,恭请陛下圣阅!”
“立后”二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百官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了那个一直静立在御座之侧,沉默而美丽的女子身上。
李晚晴感受到那骤然汇聚而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心脏微微一紧。她抬起头,迎向南宫陌转过来的视线。隔着那冰冷的银色面具,她看不到他完整的神情,却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不容动摇的决意与一丝若有若无的安抚。
他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也知道这满朝文武在疑虑什么。
他会如何做?
在百官或期待、或审视、或隐含反对的复杂注视下,南宫陌并没有立刻去接那卷章程。他反而向前迈了一步,更贴近御阶的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个朝堂。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遍大殿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宣告般的、斩钉截铁的力量:
“登基大典,依制办理即可。”
“至于立后……”
他刻意停顿,目光缓缓扫过下方每一张面孔,最终,定格在李晚晴身上,那冰冷的声音里,第一次注入了一种近乎滚烫的、不容置疑的温柔与坚定。
“朕,唯有一位妻子。”
“便是身侧之人,李晚晴。”
“她,是朕唯一的皇后,亦将是这羽国,唯一的国母。”
话音落下,满殿皆惊!
尽管早有预料,但当新帝以如此毫无转圜余地、甚至带着一种近乎霸道宣言的方式确定李晚晴的地位时,还是让许多遵循古制、看重门第的老臣感到了强烈的不适与震惊。
唯一的皇后?唯一的国母?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六宫虚设?意味着这位出身卑微、曾为替嫁的庶女,将独占帝王恩宠,母仪天下?
立刻,便有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紫袍的老宗亲颤巍巍地出列,他是羽国的三朝元老,德王南宫敬。
“陛下!”德王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老臣深知陛下与……与王妃情深义重。然,皇后乃一国之母,统御六宫,母仪天下,需德才兼备,更需……出身高贵,以安宗庙,以定民心!李……王妃虽于宫变中有功,然其替嫁之身,庶出之女,恐……恐难当此大任啊!还请陛下三思,为江山社稷计,广纳妃嫔,择贤德贵女立后,方是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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