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王的话,如同点燃了导火索。紧接着,又有几位保守派大臣出列附和。
“陛下,德王所言极是!皇后之位,关乎国体,不可儿戏啊!”
“陛下,李家……李家此前依附逆帝,其心叵测,岂能立其女为后?”
“还请陛下以祖宗法度为重!”
反对的声音虽然不算太多,但分量不轻,尤其是在这新朝第一次大朝会上,无疑是一个巨大的下马威,直指李晚晴最为脆弱的身世和过往。
李晚晴静静地站在那里,袖中的手悄然握紧。指甲陷入掌心,带来细微的刺痛,让她保持着清醒。她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但当这些尖锐的、带着轻视的话语如此直白地砸向她时,心口还是忍不住泛起一阵酸涩和屈辱。她抬眼看向南宫陌,那个站在风暴中心,为她抵挡一切的男人。
他会如何应对?为了稳固朝局,他会妥协吗?还是会……
南宫陌静静地听着,面具下的脸庞看不出喜怒,只有那双眸子,愈发幽深冰冷,仿佛有风暴在其中凝聚。他没有立刻驳斥,直到那些反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所有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等待着他的反应,或说是,退让。
他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
那笑声不大,却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嘲讽与冰寒,让整个金殿的温度仿佛都骤然下降。
“德王叔,”他开口,声音平稳,却字字如刀,“你口中的‘替嫁之身’,是拜谁所赐?是逆帝南宫钧的羞辱,是李家的无情!若非如此,朕,如何能得此珍宝?”
他转向其他反对的大臣,目光锐利如剑:“你等口口声声‘出身高贵’、‘贤德贵女’。那么,朕来问你们——”
“当逆帝断供王府,克扣用度,意图将朕困死于囚笼之时,是你们口中的‘庶出之女’,变卖首饰,打理园圃,为朕维系着王府最后的体面与生机!”
“当叛军围攻王府,刀兵加身,朕远在边关,生死未卜之际,是你们口中的‘难当大任’之女,以柔弱之躯,率领寥寥护卫,死守府门,护住了朕最后的根基,更护住了京城一方安宁!”
“当朕身中剧毒,命悬一线,是你们看不起的‘卑贱庶女’,不眠不休,寻遍古籍,亲手调配解药,将朕从鬼门关拉回!”
他的声音一句高过一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她的贤,在于危难时不弃不离!她的德,在于绝境中坚韧不拔!她的才,在于纷乱中独撑大局!她的功,在于救驾、守城、安民!”
南宫陌猛地向前一步,玄色的衣袍无风自动,一股磅礴的、属于巅峰强者和绝对权力掌控者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了整个金銮殿。
“你们告诉朕,”他的声音如同寒冰撞击,带着凛冽的杀意,“这样的女子,若不堪为后,谁堪?!”
“是那些只知吟风弄月、争风吃醋的所谓‘贵女’?还是你们家中那些见利忘义、趋炎附势的所谓‘贤媛’?!”
强大的威压之下,方才还振振有词的德王与几位大臣,脸色煞白,冷汗涔涔而下,被质问得哑口无言,连呼吸都感到困难。他们这才惊觉,眼前的新帝,依旧是那个杀伐果断、不容置喙的“冥王”!他或许会遵循一部分规则,但在触及他绝对逆鳞的事情上,他绝不介意用最直接、最血腥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朕意已决。”南宫陌收回威压,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平静,却比之前更加不容置疑,“李晚晴,是朕明媒正娶(他刻意加重了这四个字)的结发之妻,与朕共历生死,对社稷有功。立她为后,名正言顺,天经地义!”
他目光如炬,扫过全场:“此事,无需再议。”
“退朝。”
两个字,为这场惊心动魄的朝会画上了句号。
百官如蒙大赦,又心有余悸,纷纷躬身行礼,小心翼翼地退出金殿,许多人背后的官袍已被冷汗浸湿。
空旷的大殿内,瞬间只剩下南宫陌与李晚晴两人。
方才那充斥朝堂的杀伐之气与权力倾轧仿佛瞬间消散,只余下一种劫后余生般的寂静。阳光透过高窗,形成一道道明亮的光柱,尘埃在光中飞舞。
南宫陌转过身,看向依旧立在原地的李晚晴。他一步步走下御阶,来到她面前。
他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她依旧有些冰凉、微微颤抖的手。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将那细微的颤抖尽数包裹。
“害怕了?”他低声问,语气是朝堂上从未有过的柔和。
李晚晴抬起头,望着面具后那双此刻盛满了她倒影的深邃眼眸,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终,眼中泛起一层薄薄的水光,唇角却努力弯起一个温柔的弧度。
“有你在,不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却异常坚定。
他抬手,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拭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滴。
“从今往后,”他的声音低沉而郑重,如同誓言,“无人再可轻你、辱你、质疑你。你是我南宫陌的皇后,是我羽国的国母,是我唯一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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