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手腕只是轻轻一抖,一股巧劲传出。
那妇人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手腕传来,整条胳膊瞬间酸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紧握的擀面杖。擀面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与此同时,红衣女子的另一只手快如闪电般探出,在还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吓得魂飞魄散的男孩手中,轻轻一拈,便将那个花布钱袋拿了过来。她掂了掂钱袋的分量,看也没看,随手就塞回那目瞪口呆的妇人手里。
“钱袋还你,分文不少。孩子不懂事,饿极了才出此下策,打一顿也于事无补,还脏了你的手,坏了你的名声。不如……”
红衣女子目光随意地扫过旁边一个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肉香的包子铺,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江湖气,“大姐你行行好,赏他两个热包子?就当是……积德行善,给自己和儿孙添点福报?如何?”
她的语气平静,甚至带着点商量的口吻,但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却如同冰冷的刀锋,直刺妇人的眼底。
那目光中蕴含的锐气和一种无形的、久经杀伐的压迫感,让泼辣的妇人瞬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起。
她看着手里失而复得、鼓鼓囊囊的钱袋,再看看眼前这个眼神锐利如刀、身手鬼魅般的红衣女子,又瞅瞅周围看热闹人群那复杂的目光,嚣张的气焰顿时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瘪了下去。
妇人脸上横肉抽搐了几下,最终悻悻然地嘟囔了一句:
“算……算老娘倒霉!遇见个多管闲事的!”
她一把抓过钱袋揣进怀里,果然走到包子铺前,没好气地甩出几个铜板,拿起两个刚出笼、还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恶狠狠地塞到还趴在地上、茫然不知所措的男孩怀里。
“吃吧!吃死你个小兔崽子!” 妇人骂骂咧咧地挤出人群,头也不回地走了。
男孩捧着两个热腾腾、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包子,仿佛捧着稀世珍宝。
他抬起头,脏兮兮的小脸上泪水未干,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和一丝微弱的、劫后余生的感激,呆呆地看着眼前那抹如同火焰般耀眼的红色身影。
红衣女子却只是对他随意地摆了摆手,那姿态洒脱不羁,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一粒尘埃:
“赶紧走,找个没人的地方吃了。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
她的声音平淡,没有责备,也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淡然。
说完,她看也不看周围或敬佩、或好奇、或畏惧的目光,转身便欲离开,红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显得格外醒目,带着一种我行我素的孤傲。
“姑娘请留步!”
一个沉稳浑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和确认的声音响起,穿透了嘈杂的市声。
红衣女子脚步一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住。
她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光束,瞬间锁定在声音的来源——林镇山的脸上。
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疑惑,随即是仔细的辨认,如同在拂去记忆的尘埃。几秒钟的沉默,仿佛时间被拉长。终于,她英气逼人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恍然和……极其复杂的笑意。
那笑意里,有久别重逢的欣喜,有世事变迁的沧桑,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太多过往的沉重。
“我道是谁,在这云泽城里,能有这般沉稳如山岳的气度。”
红衣女子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江湖儿女特有的爽朗,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原来是清风镖局的林大总镖头?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往昔啊!”
“果然是你!”林镇山脸上也露出了真挚的笑容,大步走上前,眼中带着感慨,“红……红姑!真没想到,能在这风起云涌的边城,遇见故人!”
林溪站在父亲身后,心脏因为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还在怦怦直跳。
她好奇地、带着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仔细打量着这位名叫“红姑”的女子。
那身如同烈焰般的红衣,那快如鬼魅的身手,那化解冲突时举重若轻的智慧,还有那面对泼妇时睥睨一切的锐利眼神……都让她感到一种强烈的吸引和共鸣。
这女子身上散发出的那种飒爽、独立、强大又带着点神秘慵懒的气质,是她从未在任何人身上见过的!
她是谁?和爹又是什么关系?那句“胭脂刀”的名号,又藏着怎样惊心动魄的过往?
红姑显然与林镇山是旧识,且交情匪浅。她也不推辞,爽朗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故人重逢,岂能无酒?林大哥,找个地方坐坐?”
“正有此意!”林镇山欣然应允。
三人并未走远,就在街角寻了一家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门面不大却飘着酒香的小酒肆,招牌上写着“醉仙居”三个朴拙的大字。
要了个临窗的僻静角落,避开最嘈杂的人流。点了几个云泽本地有名的下酒小菜:一碟卤得油亮的豆干,一碟脆生生的拌野菜,一碟喷香的油炸花生米。最重要的,是一坛云泽本地有名的烈酒——“烧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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