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凶徒那戛然而止的惨叫,如同一个沉重的休止符,狠狠砸在疤脸凶徒的心头。
他抱着被铁箭贯穿、剧痛钻心的手腕,眼睁睁看着林镇山如同杀神般拔出长剑,冰冷的目光扫向自己。
那目光里没有丝毫人类的情绪,只有纯粹的、冻彻骨髓的杀意!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疤脸凶徒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他再也顾不上手腕的剧痛,用仅存的左手撑着地面,涕泪横流地朝着林镇山的方向疯狂磕头,额头砸在腐叶和血污混合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饶命!好汉饶命啊!我说!我什么都说!!”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形,语无伦次,“是…是‘过山风’!是‘过山风’让我们干的!据点就在后山野猪坳!那里有寨子!还有一批‘货’刚送过去!今天就要转运走!饶命啊!我就是个跑腿的!我……”
他的哀求如同被掐断了脖子的鸡,瞬间凝固在喉咙里。
林镇山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如同万载不化的寒冰。他甚至没有给这个凶徒说完所有情报的机会。
手腕只是极其轻微地一抖,一道匹练般的剑光如同惊鸿乍现,快得超越了疤脸凶徒视觉捕捉的极限!
“呃……”
疤脸凶徒只觉得脖颈一凉,所有声音都消失了。他惊恐地瞪大眼睛,双手徒劳地捂住喉咙,却无法阻止那温热的液体如同开闸般喷涌而出。
他眼中的恐惧和难以置信迅速被死灰取代,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掉骨头的软泥,重重地栽倒在同伴尚未冷却的尸体旁,鲜血汩汩流出,迅速浸透了身下的腐叶,形成一滩更大、更刺目的暗红。
空地上,死一般的寂静骤然降临。只有马匹惊恐的喘息声、孩子们压抑的、劫后余生的啜泣声,以及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林溪的心跳如同擂鼓,方才那惊心动魄的毒匕偷袭和魁梧汉子以命相护的震撼画面,依旧在她脑海中剧烈翻腾。她猛地转身,目光急切地投向那倒在血泊中的魁梧身影!
“大叔!” 她悲愤地低吼一声,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一个箭步冲到汉子身边,单膝跪地。
汉子脸上的血污已经被他自己蹭掉不少,露出一张饱经风霜、棱角分明却因失血和剧毒而迅速灰败下去的脸。
他左肩胛骨下方,那柄淬着幽蓝光泽的匕首几乎完全没入,只留下一个乌黑的刀柄。
伤口周围的血迹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紫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四周蔓延。他的嘴唇呈现出骇人的青紫色,呼吸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拉风箱般的艰难嘶声。
“别…别管我……”汉子涣散的眼神艰难地聚焦在林溪脸上,瞳孔已经有些放大。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一只沾满血污和泥土的大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了林溪纤细却有力的胳膊!那力量大得惊人,带着一种濒死之人孤注一掷的恳求。
“孩…孩子们……”他的目光艰难地转向那群瑟缩在一起、惊魂未定的孩子,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悲悯和牵挂。
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他拼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模糊却重逾千斤的字眼:“后山…野猪坳……还…还有……救……”
最后一个“救”字尚未完全吐出,他抓住林溪手臂的力量骤然消失。
手臂无力地垂落,那双圆睁的、饱含着不甘与哀求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孩子们的方向,瞳孔却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神采。
生命的火焰,熄灭了。
为了救下素不相识的孩子和救他于拳脚之下的林溪,这位无名的英雄,倒在了这片阴暗的密林中。
一股冰冷刺骨的自责和滔天的怒火瞬间吞噬了林溪!
如果不是为了救她,这位大叔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不是这些人贩子的残忍暴行!
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才勉强压下那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悲啸。她轻轻伸出手,带着无比的敬意和悲痛,合上了汉子那双不肯瞑目的眼睛。
“溪儿!守住孩子!” 林镇山冰冷低沉的声音如同警钟,将林溪从巨大的悲恸中惊醒。
他提着滴血的长剑,目光锐利如鹰隼,迅速扫视着混乱的现场和幽暗的四周。
危险并未解除!那逃走的鼠须汉子随时可能引来同伙,此地绝不能久留!
他的目光落在那具被毒匕杀死的疤脸凶徒尸体上,眼神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冷酷的决断:
“把他的脸划花!扒光!埋了!不能留下任何指向清风镖局的线索!”
命令简洁、高效、残酷,却是在这危机四伏的环境中保全自身和镖局的最佳选择。
“是!” 林溪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眼神瞬间变得如同父亲一样冷硬坚定。
她知道,此刻不是悲伤的时候,必须争分夺秒!孩子们还在,野猪坳里还有更多等待救援的无辜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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