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撕下自己尚且完好的里衣下摆,沾上刚从石槽里打来的冰凉清水,小心地、轻轻地敷在林溪灼伤最严重的后背上。
冰凉刺骨的清水接触到滚烫灼伤的皮肉,带来一阵钻心的刺痛,随即是短暂的麻木和舒缓。林溪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
“忍着点。”林镇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动作却更加轻柔,“爹带你回家。”
野猪坳的大火还在疯狂燃烧,罪恶的巢穴在复仇的烈焰中化为灰烬,浓烟滚滚,直冲天际,在血色夕阳的映照下,如同地狱张开的巨口。
清风镖局的趟子手们迅速行动起来,清理战场。匪徒的尸体被一一拖拽,投入那吞噬一切的熊熊火海。兵刃、残留的杂物,凡是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都被仔细搜寻、销毁或掩埋。所有指向清风镖局的痕迹,都被冷酷而高效地抹去。
林溪靠在父亲宽厚而坚实的臂膀旁,后背的剧痛在冰凉布片的覆盖下稍稍缓解,但每一次呼吸牵动伤处,依旧让她眉头紧蹙。她看着被趟子手小心抬起的、昏迷不醒的周婆婆,又望向那群被安置在坳口上风处、紧紧依偎在一起、惊魂未定却已脱离魔爪的孩子们,最后,目光投向青石村的方向。
归心,从未如此刻般迫切。这一趟镖路,远比她想象的要漫长、凶险,也更加……刻骨铭心。身体的伤痛提醒着她战斗的残酷,而救下的人命则赋予这伤痛以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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