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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重感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苏清韫的心脏!耳边是呼啸而过的、利刃般的寒风,眼前是飞速上升、模糊不清的崖壁与翻涌的云雾。死亡的气息如此贴近,几乎能嗅到那来自幽冥的冰冷。
然而,预想中粉身碎骨的撞击并未立刻到来。
谢珩在跃下的瞬间,用尽全力将她拉近,另一只手中的软剑如同拥有生命般,猛地向上挥出!剑尖并非刺向崖壁,而是精准地缠住了崖缝中垂下的一根不知是何年月、何人留下的、粗如儿臂的冰蚀藤蔓!
“咔嚓——!”
藤蔓不堪两人下坠的巨大冲力,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但终究延缓了他们坠落的速度!借着这短暂的一滞,谢珩足尖在近乎垂直的冰壁上连点数下,试图进一步卸去力道,同时将苏清韫紧紧护在怀中,用自己的脊背迎向可能存在的撞击。
“砰!”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两人重重砸在了一处向外突出的、覆盖着厚厚冰雪的岩石平台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苏清韫眼前一黑,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而谢珩更是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护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随即又无力地松弛了几分,鲜血从他口中溢出,染红了她肩头的衣物。
“谢珩!”苏清韫挣扎着从他怀中抬起头,只见他双目紧闭,脸色金纸,气息微弱,显然在刚才的撞击中受了极重的内伤,肩头原本就未愈合的伤口更是彻底崩裂,鲜血汩汩涌出,瞬间在身下的白雪上晕开一大片刺目的红。
“醒醒!谢珩!”她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崖顶的追兵随时可能下来,他们不能倒在这里!
或许是她的呼唤起了作用,或许是求生的本能支撑,谢珩睫毛颤动了几下,艰难地睁开眼。他的视线有些涣散,但看到苏清韫无恙,那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放松。
“没……没事……”他试图开口,声音却微弱得如同游丝,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苏清韫心如刀绞,手忙脚乱地想要替他止血,却发现他身上的伤远不止肩头一处,内腑的创伤更为致命。在这冰天雪地、缺医少药之地,几乎是必死之局!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她淹没。
就在这时,她肩胛处的烙印,再次传来了那股灼热!比在隘口时更加清晰,更加炽烈!仿佛有一团火在皮肉之下燃烧,指引着某个明确的方向!
她猛地抬头,望向平台深处。这处平台并非尽头,而是连接着一个幽深的、向内倾斜的冰洞!洞口被晶莹剔透的冰棱封住大半,但那股灼热的共鸣感,正清晰地从洞内传来!
另一枚玉璜,就在里面!
希望重新燃起!她不知道玉璜能否救谢珩,但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生机!
“坚持住……玉璜……就在里面!”苏清韫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将谢珩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拖着他,一步一步,艰难地向着那冰洞挪去。
每走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谢珩的重量几乎压垮了她,冰冷的寒气吸入肺中,带来针扎般的疼痛。但她不敢停下,身后的深渊和可能追来的敌人,如同催命的符咒。
终于,她拖着谢珩,撞开了洞口垂落的冰棱,跌入了冰洞之中。
洞内的景象,让她瞬间忘记了疲惫与伤痛,只剩下震撼!
这并非一个普通的洞穴,而是一座巨大的、完全由万年寒冰构成的天然宫殿!穹顶高悬,垂下无数如同利剑般的冰棱,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来的、幽蓝色的微光,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梦幻。脚下是光滑如镜的冰面,倒映着上方瑰丽的景象。而在冰洞的最深处,是一座完全由透明寒冰垒砌而成的、古朴而庄严的祭坛!
祭坛呈圆形,共分三层,每一层都刻满了与兽皮册子上相似的、古老而神秘的符号。祭坛中央,并非空无一物,而是悬浮着一团柔和而纯粹的、如同月华般的光芒!那光芒的核心,隐约可见一枚玉璜的轮廓——通体剔透,流转着温润的光泽,形态与苏清韫怀中那枚碎裂的玉璜一般无二,只是它完整无缺!
那就是另一枚玉璜!
强烈的共鸣感从苏清韫肩头的烙印和怀中的碎玉同时传来,灼热与清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交织在一起,让她浑身颤栗。
她将奄奄一息的谢珩小心地放在祭坛下方的冰面上,迫不及待地奔向祭坛。然而,当她试图靠近那悬浮的玉璜时,祭坛周围突然亮起了一圈柔和的、却带着强大排斥力的光晕,将她轻轻推开!
有禁制!
苏清韫心中焦急,想起兽皮册子上关于“需要‘主藏’烙印之力,结合特定口诀”的记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回忆着谢珩教她的那些晦涩密文,回忆着关于“血脉共鸣”的引导方法。
她闭上眼,集中意念于眉心祖窍,尝试引导肩头烙印处那股灼热的气息。起初十分艰难,那热流如同顽皮的游鱼,难以捕捉。但当她想到倒在血泊中的谢珩,想到苏家满门的血仇,想到这十年被篡改命运的痛苦,一股强大的意志力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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