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馥郁的芬芳,似乎在这一瞬间,都带上了一丝冰冷的寒意。
满室的创造喜悦,被管事那一句带着哭腔的“被人从根上给断了”,冲击得支离破碎。
芳菲阁内,刚刚还因为生产走上正轨而面带喜色的工人们,此刻全都白了脸,动作僵在原地,惊恐地望向林晚。
釜底抽薪!
这是最狠毒,也最直接的一招!
没有了原料,再精妙的设备,再完美的配方,都只是空中楼阁。
林晚手中的炭笔,笔尖在纸上留下一个沉重的墨点。
她没有立刻说话,那双总是清冷理智的眸子微微眯起,如同在暗夜中锁定猎物的鹰。
“慌什么。”
她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定海神针,瞬间稳住了众人惶恐的心。
她放下笔,看向那名几乎要瘫软在地的管事,问题精准而冷静。
“是哪几家香料商行出的手?”
“回……回王妃,”管事被她镇定的气场感染,勉强稳住心神,“是城南的‘万芳斋’、城西的‘百草堂’,还有几家老字号,他们……他们像是约好了一样,一夜之间,把我们之前所有联络好的花农全都签了死契!”
“出的价钱,比我们高了整整三成!而且是现银交易,有多少要多少!”
林晚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喜怒。
“好大的手笔。”
她轻声说了一句,像是在评价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就在这时,一阵平稳的轮椅滚动声从门外传来。
赵奕由青锋推着,进入了芳菲阁。
他显然已经听到了消息,那张总是带着一丝病态苍白的俊脸上,此刻覆盖着一层寒霜。
“本王的人,也敢动。”
他的声音低沉,却带着令人心头发颤的杀气。
他看向林晚,眼神中的冷厉瞬间化为安抚。
“别担心,天机阁会给你一个交代。不出三日,京城之内,再不会有万芳斋和百草堂。”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却透着血腥的霸道。
在场的下人们无不心头一凛,再次感受到了这位轮椅王爷的可怕。
然而,林晚却轻轻摇了摇头。
她走到赵奕面前,看着他,那双清亮的眸子里,非但没有丝毫挫败,反而燃起了一簇更加明亮的火焰。
“不必。”
她说。
“用天机阁的手段,是杀鸡用牛刀,而且,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技穷于此,只能用盘外招。”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极冷的弧度。
“他们以为,掐住了玫瑰和茉莉,就掐住了我的咽喉?”
“那他们也太小看这个世界,也太小看我了。”
赵奕看着她眼中那股运筹帷幄的自信光芒,心中的杀意缓缓平息,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的兴趣与纵容。
他知道,他的王妃,又要给他带来新的惊喜了。
“你想怎么做?”
“跟我来。”
林晚没有多言,直接转身,对着那名采买管事下令:“备车,去京郊的庄子。”
……
半个时辰后,秦王府位于京郊的庄园。
这里土地肥沃,大片的田地延伸至远方山脚。
管事和庄头们跟在林晚身后,一个个愁眉苦脸,完全不明白王妃在这个时候来巡视庄子有什么用。
难道,王妃想自己种花?
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林晚没有走向那些规划整齐的良田,反而带着众人,走上了一条通往后山的小径。
路边,山坡上,到处都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杂草,在秋日的阳光下肆意生长。
林晚停下脚步。
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指向眼前一片开得正盛的、金黄色的野菊花。
“这是什么?”
庄头一愣,老老实实地回答:“回王妃,这是野菊花,漫山遍野都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林晚又指向旁边一丛散发着清凉气息的绿色植物。
“那这个呢?”
“这是薄荷,也叫野荷叶,喂牲口都嫌它味儿冲。”
林晚再指向一株带着特殊香气的艾草,甚至是一些在庄户们眼中只能当柴烧的荆条和灌木。
她每指一样,庄头和管事们脸上的困惑就加深一分。
直到林晚问遍了七八种“无用”的杂草,她才直起身,环视着这片在众人眼中荒芜却在她眼中遍地是宝的山坡。
她回头,看着满脸茫然的众人,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从今天起,这些,全都是我们的原料。”
一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劈在众人头顶!
所有人都愣住了。
原料?
用这些野草?做那种一块就能卖上百两银子的神仙香皂?
这……这不是在说笑吧!
看着众人脸上无法掩饰的怀疑,林晚也不解释。
她蹲下身,亲自采下一株野菊花,放在鼻尖轻嗅。
“野菊花,性微寒,其味清香,可清热去火,明目静心。用它入皂,主打清爽祛痘。”
她又拈起一片薄荷叶,在指尖轻轻揉搓,一股提神醒脑的凉意瞬间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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