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乱哄哄的。火把的光在寒风中摇曳,照亮了一张张惊惶不安的脸。锄头、镰刀、木棍,各式各样的农具被村民们紧张地攥在手里,几条土狗冲着后山方向狂吠,躁动不安。
沈星落扶着老槐树粗糙的树干,大口喘息。肺部火辣辣的,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血腥味。识海里精神力透支后的剧痛如同无数根针在扎,视野边缘阵阵发黑。冷汗浸透了单薄的里衣,紧贴在背上,被冷风一吹,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落丫头!你没事吧?!”赵铁柱丢下木棍,几步冲到她面前,黝黑的脸上满是关切和后怕。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惊疑不定的村民,目光在她惨白的脸上和裤腿的破口上扫来扫去。
“铁柱哥……我没事……”沈星落努力平复呼吸,声音沙哑得厉害,指了指后山那片幽暗的枯林,“狼……就在那片林子里……三头……很大……差点……”她没说完,但裤腿上那几道被狼爪划破的细小裂口,无声地诉说着刚才的凶险。
“老天爷!三头狼?!”一个中年汉子倒抽一口凉气,脸都白了,“这畜生怎么敢跑到山脚下来了?!”
“落丫头命大啊!再晚一步……”另一个村民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赵铁柱眉头拧成了疙瘩,看着沈星落虚弱的样子,果断道:“快!先把落丫头送回家!这丫头吓坏了!”他不由分说,招呼旁边一个婶子,“张婶,您搭把手,扶落丫头回去!这边有我们男人盯着!”
张婶是个热心肠的妇人,立刻上前搀住沈星落冰凉发颤的胳膊:“可怜见的!小脸煞白!走,婶子送你回去!”
沈星落没有拒绝。她确实需要时间恢复透支的精神力和体力。她借着张婶的搀扶,脚步虚浮地朝着沈家老宅走去。背篓里那几株用枯草包裹的止血草,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刚走到沈家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王氏拔高了八度的尖利嗓门,正在添油加醋地跟沈老太描述山里的“凶险”和沈星落的“莽撞”。
“……娘!您是没看见啊!那狼嚎声,震得我耳朵都快聋了!吓死个人!村里人都抄家伙了!就落丫头那个死丫头!不知死活地从山上跑下来,裤腿都被狼爪子挠破了!差点就喂了狼!这不是给咱家招灾惹祸吗?!万一那畜生记仇……”
“闭嘴!”沈老太阴沉着脸呵斥,但那双浑浊的三角眼在看到被张婶搀扶着、脸色惨白如纸的沈星落时,瞳孔还是猛地缩了一下。裤腿上那几道清晰的破口,像无声的证词。
“落落!”林秀娘听到动静,从西屋冲了出来,看到女儿的样子,吓得魂飞魄散,踉跄着扑过来,一把将沈星落冰凉的身体搂进怀里,“落落!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伤哪了?!”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上下摸索着女儿的身体。
“娘……我没事……就是……就是跑急了……”沈星落靠在娘亲怀里,闻着那熟悉又令人心安的气息,紧绷的神经才彻底松懈下来,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
沈老三和沈大牛也围了过来,满脸焦急。
张婶叹了口气,把刚才村口听来的情况简单说了说,重点强调了沈星落发现狼群、差点被咬的惊险。“……多亏落丫头机灵跑得快!不然……唉!秀娘啊,快扶孩子进去歇着,压压惊!”
林秀娘听得眼泪直流,连声道谢,和沈老三一起,半扶半抱地把沈星落弄回了西屋的炕上。沈小墨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跟在后面,小手死死抓着姐姐的衣角,大眼睛里噙满了泪水。
王氏还在堂屋门口撇着嘴嘟囔:“……扫把星!净惹事……”被沈老太一个眼刀瞪了回去。
西屋里,林秀娘手忙脚乱地给沈星落掖好薄被,又端来热水。沈老三搓着手,急得团团转:“落落,真没伤着?让爹看看?”
“爹,真没事,就是吓着了,跑累了。”沈星落喝了口热水,温热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稍微舒服了些。她目光落在自己裤腿上那几道破口,里面的皮肉被狼爪尖蹭破了一点表皮,渗出几缕细细的血丝,伤口不深,但火辣辣地疼。更重要的是精神力透支带来的持续头痛。
“还说没事!都出血了!”林秀娘看到那细小的伤口,心疼得直掉眼泪,慌忙起身,“娘去烧点热水给你擦擦……”
“娘,”沈星落拉住她的手,声音虽然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力量,“不用热水。我……我在山上挖了点草药,捣碎了敷上就好。”
“草药?”林秀娘一愣。
沈星落示意沈大牛把背篓拿过来。她小心地拨开上面厚厚的猪草,露出底下用枯草包裹严实的几株止血草。
“就是这个?”林秀娘看着那几株叶片细长、带着泥土的陌生植物,有些迟疑,“这……这能行吗?”
“行的,娘。”沈星落拿起一株止血草,摘下一片叶子,在指尖捻碎,那股略带苦味的清凉气息弥漫开来,“您闻,清清凉凉的,止血最好了。以前听货郎说过。”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