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有根那句“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像一道惊雷劈在沈老太和王氏心坎上,也让所有围观的村民竖起了耳朵。
沈老三被问得一愣,他光顾着护住菜地,还真没细想怎么处置这些长得过于“扎眼”的菜。他下意识地看向女儿沈星落。
沈星落往前一步,小小的身影在众人瞩目下却显得格外沉稳。她看着村长,声音清晰地说道:“村长爷爷,这菜既然是我们三房种的,自然是我们自己处置。天冷了,家里缺菜,留一些自己吃。剩下的……”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水灵灵的白菜,“明天镇上有大集,我们拿去卖了,换点盐巴针线。”
“卖?你们凭什么卖?!”沈老太一听“卖”字,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叫起来,“这菜……”
“沈家婶子!”赵有根一声断喝,眼神锐利如刀,“我刚才说的话,你是没听见吗?这菜,是三房的!他们想留想卖,是他们自己的事!你再胡搅蛮缠,别怪我请族老开祠堂说道说道!”
开祠堂!这顶大帽子扣下来,沈老太瞬间被镇住了。她再横,也不敢在祖宗规矩面前撒野,尤其是在这么多村民面前。她气得浑身乱颤,嘴唇哆嗦着,指着沈星落和那片菜地,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骂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一跺脚,三角眼里射出怨毒的光:“好!好!你们三房翅膀硬了!给老娘等着!”她一把拽过还在发懵的王氏,拄着拐杖,头也不回地冲回了堂屋,把门摔得震天响。
一场闹剧,在村长赵有根的强势介入下,终于以三房的胜利告终。
围观的村民见没热闹可看了,又对着那片神奇的菜地啧啧称奇了一番,才三三两两地散去。不少人临走前还特意跟沈老三打招呼: “老三,你家这菜种得可真神了!” “明天赶集啊?这菜指定能卖个好价钱!” “回头教教我们咋种的呗?”
沈老三憨厚地应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扬眉吐气的激动。沈大牛挺直了腰杆,只觉得从未这么解气过。林秀娘也擦了擦眼泪,看向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依赖。
赵有根却没立刻走。他走到菜畦边,又仔细看了看那些菜,浓眉紧锁,眼中充满了探究。这长势,太反常了。他蹲下身,捻起一点菜畦里的土,凑到鼻子下闻了闻,只有普通的泥土味和一点淡淡的农家肥气息,并无特别。他又看向沈星落:“落丫头,你刚才说,就是天天浇水?”
沈星落点点头,眼神坦荡:“嗯,水井里的水。可能……今年秋天雨水少,菜渴狠了,一浇水就使劲长?”她给出了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
赵有根将信将疑。雨水少?倒也是事实。可这长势……也太离谱了点。但他也实在找不出其他解释,总不能真信了沈老太的“妖法”说。他只能把这归结于三房走了大运,或者……这沈家小丫头真有点侍弄庄稼的灵气?
“行吧。”赵有根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明天赶集,早点去,占个好位置。这菜看着就好,别卖贱了。”他叮嘱了一句,又对沈老三道,“老三,看好你的菜地,别再让人惦记了。”说完,才带着一直没吭声、但眼神里也充满好奇的儿子赵铁柱离开了。
后院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三房一家,和那片在深秋寒风中依旧生机勃勃、绿得耀眼的菜地。
“爹,娘,哥,”沈星落的声音打破了沉默,“趁现在没人,把能摘的白菜先摘了。萝卜缨子下面的萝卜虽然还没完全长成,但缨子也能卖钱,一起割了。”
“好!摘菜!”沈大牛第一个响应,立刻去找篮子镰刀。
沈老三和林秀娘也行动起来。一家人小心翼翼地将那些水灵饱满的白菜心一棵棵割下,又割下那茂盛鲜嫩的萝卜缨子。每一棵白菜都沉甸甸、凉浸浸的,叶片肥厚,根茎雪白,散发着诱人的清甜气息。萝卜缨子更是鲜嫩翠绿,一把把捆好,看着就喜人。
很快,就摘了满满两大篮子!还有一小堆实在装不下的。这些白菜心个个都有成人拳头大,萝卜缨子更是鲜嫩得能掐出水。
“这……这能卖多少钱啊?”林秀娘看着这堆“仙菜”,声音都飘了。
“肯定比鱼值钱!”沈大牛信心满满。
沈星落估算了一下:“白菜心品相好,镇上那些有钱人家和酒楼肯定稀罕,卖十文一斤应该没问题。萝卜缨子嫩,卖个三四文一把。这些加起来,至少能卖一百多文。”
“一……一百多文?!”沈老三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一天!就这点菜地!比他们父子俩偷偷摸摸卖几天鱼赚得还多!
巨大的喜悦再次冲击着一家人。沈老三立刻找来家里最干净的破麻布,将白菜心和萝卜缨子分别仔细包好,小心翼翼地放在西屋最阴凉的角落,又盖上一层破席子,生怕蔫了。
沈星落看着爹娘和哥哥忙碌的身影,精神力却悄然探向堂屋方向。沈老太那怨毒的气息如同实质,隔着门板都能感觉到。还有东屋那边,王氏正压低声音跟沈老大嘀咕着什么,隐约传来“菜”、“卖钱”、“盯着”几个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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