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像发了疯的野兽,在靠山村狭窄的土路上横冲直撞,卷起枯枝败叶和尘土,抽打在脸上生疼。空气湿冷粘稠,弥漫着浓重得化不开的土腥味,仿佛整个大地都在腐烂。
沈星落小小的身影在黑暗中疾奔,单薄的衣衫被狂风撕扯着。她的精神力高度凝聚,如同无形的探针,刺破黑暗和狂风的阻隔,死死锁定着脚下的土地和远处山峦的动静!
快了!快了! 大地深处那沉闷的、如同巨兽磨牙般的躁动感越来越清晰!河水的流速在精神力感知中明显加快,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狂暴!空气中的湿气已经重到极限,每一口呼吸都像在吞咽冰冷的泥浆!
靠山村黑黢黢的轮廓出现在前方。大部分人家早已熄灯,沉浸在深沉的睡梦中,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
时间!必须争分夺秒!
沈星落没有丝毫犹豫,冲向村中心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上挂着一面村里用来召集村民或示警的旧铜锣!
她手脚并用,像只灵巧的狸猫,三两下就爬上了粗糙的树干,一把抓住了那面落满灰尘、冰凉沉重的铜锣!
深吸一口气,沈星落用尽全身力气,抡起悬挂在旁的破锣槌!
“哐——!!!” “哐——!!!” “哐——!!!”
震耳欲聋、撕裂夜空的铜锣声,如同平地炸响的惊雷!瞬间穿透狂风的呼啸,狠狠砸向靠山村死寂的夜晚!
“哐哐哐——!!!” “哐哐哐——!!!”
沈星落没有丝毫停歇,用尽全身力气,疯狂地敲击着!每一声锣响都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急迫和警告!
“天杀的!谁啊?!大半夜敲什么丧钟?!” “要死啊!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哪个缺德带冒烟的?!疯了吧?!”
几乎是瞬间,靠山村像被投入石子的死水潭,炸开了锅!一盏盏昏黄的油灯在黑暗中亮起,伴随着愤怒的咒骂和推窗探头的声响。村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的锣声从睡梦中惊醒,又惊又怒!
“起来!都起来!”沈星落站在高高的树杈上,借着几户人家透出的微弱灯光,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影聚集到树下,她扯开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在狂风中显得有些尖利破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要发大水了!山洪!卧牛山的山洪要下来了!快跑!往高处跑!后山危险!快跑啊——!”
“山洪?!” “卧牛山?” “沈家那小丫头?她疯了吧?!” “大半夜的胡说八道什么?!”
人群一片哗然!根本没人信!深更半夜,一个十岁小丫头片子,敲锣打鼓说有山洪?这不是发癔症是什么?!
“沈星落!你个死丫头片子!作什么妖呢?!”一个尖利刻薄的声音在人群中炸响,正是被惊醒的王氏!她裹着件破棉袄,叉着腰,指着树上的沈星落破口大骂,“刚分家就皮痒了是吧?敢来村里撒野!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滚下来!”
“就是!滚下来!疯言疯语的!” “把她弄下来!捆了送祠堂!” “耽误老子睡觉!揍她!”
愤怒的村民们被王氏煽动,纷纷叫嚷起来。有人甚至捡起了地上的土坷垃,作势要往树上扔。
沈星落的心猛地一沉!精神力清晰地感知到脚下大地传来的震动感越来越明显!时间不多了!
“哐哐哐——!!!”她不再解释,只是更加疯狂地敲击铜锣!同时,精神力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向老槐树扎根的这片土地!不是攻击,而是模仿一种来自地底深处的、沉闷的震颤波!
嗡——!
站在树下叫骂的村民,猛地感觉脚下一阵奇异的晃动!虽然很轻微,但绝对真实!不是错觉!
“地……地动了?!”有人惊呼出声,声音带着惊恐。 “是……是有点晃!” “刚才……是地震了?!”
人群的愤怒瞬间被惊疑取代,所有人都下意识地低头看自己的脚,又惊疑不定地看向四周。
就在这短暂的惊疑瞬间! “哐——!!!”一声更加嘹亮、更加急促的锣声从村尾方向猛地炸响!穿透狂风,遥遥传来!
是沈大牛!他在高坡上看到了什么?!或者……听到了什么?!
沈星落的精神力猛地转向村尾方向!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轰隆隆——!!! 一种沉闷到令人心悸的、如同万千闷雷在地底滚动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从卧牛山方向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毁天灭地的威压!仿佛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听!你们听!!”沈星落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山!山那边!来了!真的来了!!”
这一次,不需要精神力模拟震动!那来自远山的、低沉而恐怖的轰鸣,如同死神的战鼓,清晰地穿透了狂风的呜咽,敲打在每一个村民的心头!
“老天爷!真有声音!” “是……是卧牛山那边!” “我的娘啊!不会是……真是山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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