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翻涌的风暴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晦暗不明的专注。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眼前这个正在笨拙地“安慰”他的小女人。
当最后一点碎屑被拂去，夕语慢慢收回了手，依旧低着头，声音轻得像羽毛，还带着一点哭过后的鼻音：“……好了。”
阿尔伯特沉默地看着她。然后，他也缓缓抬起手。
不是碰她，而是伸向自己军礼服内侧的口袋。
他从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不是武器，不是文件，而是一块折叠得十分整齐的、质地柔软的白色方巾。方巾的一角，还用极细的银线绣着一个不易察觉的、属于卡斯蒂兰家族的徽记。
他将方巾递到她面前。
夕语愣了一下，茫然地抬头看他。
“脸。”他言简意赅地命令道，语气依旧冷硬，但冰蓝色的眼眸里，却似乎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夕语下意识地接过方巾。方巾触手柔软，带着一股极淡的、干净的、属于他的冷冽气息。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起手，用方巾轻轻擦拭着自己脸上未干的泪痕。柔软的布料拂过皮肤，带来一丝微凉的慰藉。
阿尔伯特就那样沉默地看着她，目光沉沉。
等她擦完，想要将方巾还给他时，他却摇了摇头。
“拿着。”他说。然后，像是完成了某项重大任务般，转身走向门口。
“走吧。”他拉开休息室的门，外面的喧嚣和光亮瞬间涌入。他没有回头，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调，却似乎不再那么令人窒息，“庆典还没结束。”
夕语握着那块还残留着她泪水和温度的方巾，看着他那冷硬的、却仿佛莫名柔和了一线的背影，怔怔地站在原地。
心里那团湿漉漉的绒毛，好像……被一只笨拙的大手，轻轻地理顺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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