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天堡,地脉阁。
深夜三更,风雪如刀,裹着 [伊齐盾格江] 的寒气撞在堡墙上,发出呜咽般的嘶吼。静尘殿方向传来的《安灵文》诵念声,像沉在水底的潮汐,在堡内缓慢回荡 —— 这肃穆的声浪,恰好成了阿尼琼最好的掩护。
他贴着高耸的堡墙移动,褪色的旧袍与灰黑色石壁融为一体,风雪扫过衣摆,只留下细碎的 “簌簌” 声。
怀中的秘银星纹符烫得像块烧红的烙铁,第三道锯齿状凹槽的震颤疯狂加剧,每一次搏动都带着向上的牵引力,死死锁着地脉阁顶层的方向;袍下的骨刃也发出持续的细微嗡鸣,刃身贴着皮肉,仿佛在催促他:“快,五楼!”
护堂弟子们的巡逻声在底层隐约传来 —— 他们的注意力多半被灵堂的灯火与诵经声勾着,再加上风雪模糊了视线,竟没察觉墙面上这道 “灰色苔藓”。
阿尼琼早摸透了地脉阁的布防:守护重点在正门与灵枢台,高空的通风窗反而因年久失修,成了最薄弱的缺口。
他绕到地脉阁西侧背风处,这里的积雪只没过脚踝,呼啸的峡谷风被堡体挡在外侧,只在墙角卷着细小的雪旋。
阿尼琼背靠冰冷的石壁仰头望去,五层楼高的地脉阁在夜色中像座沉默的巨塔,五楼那扇偏僻的木窗,只是黑暗中一个模糊的黑点 —— 那是顶层密室唯一的通风口,也是他选定的入口。
星纹符的灼烫几乎要穿破皮肉,骨刃的嗡鸣也越发急促。阿尼琼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冻得僵硬的手指活动了几下,枯瘦的指尖瞬间变得像铁钩,精准抠进石壁风化出的缝隙、以及浮雕神兽的凹陷处。
他像只壁虎,贴着陡峭湿滑的石壁向上攀爬:脚踩着檐角托石的边缘,手抓着排水管道的锈迹,甚至借着窗沿下窄小的石棱借力,每一步都轻得像片落叶。
爬到第三层时,一阵横风猛地扫来,他脚下一滑,碎石 “簌簌” 坠入黑暗。阿尼琼惊出一身冷汗,全靠单手死死抠住一块 “江神托月” 浮雕的棱角,身体在空中晃荡了两圈,才借着腰腹的力气稳住。
怀中的星纹符突然剧烈震动,像是在警告他 “时间不多了”—— 他知道,波利斯或许随时会因仪式后的不安返回地脉阁。
越往上,风越烈,温度也越低。阿尼琼的睫毛结了层白霜,手指冻得几乎失去知觉,却仍凭着多年游走江湖的本能,在风雪中找准每一个着力点。终于,他爬到了五楼木窗下方,单手挂在四楼飞檐的窄沿上,像蝙蝠般倒挂着喘息,目光透过风雪,死死盯着那扇老旧的木窗。
他缓缓抽出骨刃,刃身在风雪中泛着冷光,竟排斥着周围的雪粒。阿尼琼凝神感知,骨刃尖端精准抵在窗棂中央 —— 那里的木纹看似普通,却在他的 “感知” 中透着微弱的能量滞涩,是古老防护法阵年久失修的薄弱点。接着,他手腕以奇异的频率轻抖,骨刃像热刀切冰般划过,“滋啦” 一声轻响,木纹上肉眼不可见的守护符文瞬间碎裂湮灭,一股淡焦糊味刚飘出,就被风雪卷得无影无踪。
骨刃再划向窗纸,如切薄纱般悄无声息割出一道口子。阿尼琼单手撑住窗沿,腰腹发力翻身,像片影子般滑入密室,落地时膝盖微屈,瞬间融入墙角的阴影里。
密室呈六边形,穹顶绘着繁复的星图,却因光线极暗,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空气中飘着陈年典籍的墨香、檀香木的厚重,还有一丝极淡的、类似星尘的微凉气息 —— 这气息不同于地脉灵液的温润,更像来自宇宙深处的清冷。唯一的光源,是角落里圣物台透出的微光,以及密室中央地脉灵枢台残留的地脉灵气余光。
阿尼琼先是扫向灵枢台,只见台上孤零零放着一只稍大的银壶,壶身刻着 “生命源质” 的隐晦符文,怀中的星纹符只传来微弱的震颤,骨刃更是毫无反应 —— 他立刻断定,这是装着胚胎的那只,并非目标。
紧接着,他的目光被圣物台吸引:波利斯果然打破了 “银壶入位不擅动” 的祖制,将另一只稍小的银壶移到了这里,台面上还残留着地脉灵液的淡光,壶身缠枝莲纹在残烛下泛着冷光。
阿尼琼攥紧怀中的星纹符,指尖传来的灼烫瞬间加剧,第三道凹槽的震颤频率陡然变快,像在 “欢呼”;袍下的骨刃也从细微嗡鸣变成清晰的 “嘶嘶” 声,刃身甚至微微发烫,主动朝着圣物台的方向轻颤 —— 这是与【卡拉克之川】能量共鸣达到顶峰的信号,远非灵枢台那只大银壶可比。
他伏低身体,借着石柱的遮挡,一步步靠近圣物台。途中特意绕到灵枢台旁,故意停顿片刻:指尖刚靠近大银壶,星纹符的震颤就明显减弱,骨刃的 “嘶嘶” 声音近乎消失;可一转身朝向小银壶,两件道具又立刻 “沸腾” 起来,甚至能感受到一股混合着地脉清凉与星尘阴寒的能量,正从壶内透出,与他怀中的器物形成无形的牵引。这种鲜明的差异,让他彻底确认:这只小银壶里,装的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卡拉克之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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