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坠地,耳畔骤闻惊雷——
一杆缠龙画戟破空而至,将敌将贯穿于丈外青岩。诸葛庆信手拔戟,寒芒直指不退半步的乌桓之主。
有意思。
同为塞外雄主...
你比那步度根多了几分硬骨!
第六十二回 画戟寒光可斩将,不染王侯项上血
白狼山巅喊杀震天,两军统帅所在却凝滞如画。赤驹之上,鬼面将军审视着高台上与自己平视的草原王。
那张虬髯面孔不见惧色,唯有君临大漠的坦然。
蹋顿同样在凝视这个葬送乌桓霸业的汉将。虽难窥蚩尤面具下的真容,但那双眼眸中吞吐的锋芒,已道破天机——此子必是未及而立之年。
既说本王硬气...蹋顿忽笑,任戟尖抵喉,看来步度根已成了你们的笼中雀?
错了。画戟微颤。
他已成冢中骨。
“今日便让你命丧此戟之下!”
“可还有未竟之言?若无话可说,这便送你与他黄泉作伴。”
寥寥数语间,杀机骤现。
诸葛庆掌中方天画戟寒芒轻颤,锋刃已抵住乌桓王蹋顿咽喉三寸之处。
蹋顿忽而展颜一笑,目光掠过山下烽烟未散的战场,朗声道:“将军如此迫不及待取我性命,莫非是......惧我?”
“何不亲眼见证本王伏地乞饶的模样?”
“哈!这般情景,可比痛快斩首有趣得多。”
这番言语却似石子投入深潭,在诸葛庆眼底激起细微涟漪。
“如此说来,你愿屈膝求活?”
诸葛庆戟尖微挑,语带讥诮,眸中杀意却愈发凛冽。他素来厌憎临死不惧之辈——纵使哀告,亦难逃一死。
“断无可能!”
蹋顿长笑震落甲胄血珠,“将军战场英姿早令本王知晓,你我本是同类。”
“若当真摇尾乞怜,只怕这方天画戟早已洞穿本王咽喉。”
话音陡转,蹋顿忽然整肃衣冠,凛然如松。
“王者之死,当配王者之仪!”
“将军掌中兵刃可斩敌将——”
“却非戮王之道。”
言毕,乌桓王目光灼灼望向对方腰间,“可否借将军倚天剑一用?”
寒光乍现,名剑出鞘。诸葛庆振腕掷出三尺青锋,似白虹贯日。
在这短暂的交锋中,诸葛庆并未对蹋顿发出任何威胁性的警告。
他只是微微抬手,向乌桓王蹋顿示意了一个请的姿势。
多谢将军!
蹋顿接过诸葛庆抛来的倚天剑,缓缓抽剑出鞘。寒光映照下,他的面容清晰地倒映在剑刃之上。
好一把锋利的神兵!
好一柄诛王之剑。
一声长叹后,蹋顿将剑锋横在了自己的颈间。
他神色坦然,望向诸葛庆问道:赴死之前,将军可否告知本王你的姓名?
诸葛庆。
清冷的声音平稳地报出了这个名字。
诸葛庆......
很好,本王记下了!
能知晓敌手的姓名,也算无憾了!
乌桓王苦笑着摇了摇头。
突然!
他手腕猛地发力,寒光闪过,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轰隆!
天际闪过一道惊雷,惨白的电光映照出蹋顿轰然倒地的身影。
此时,
天地仿佛也在悲鸣,滂沱大雨倾盆而下,仿佛在为这位草原雄主的陨落送行。
诸葛庆缓步上前,拾起染血的倚天剑。
剑锋轻转,乌桓王的首级应声而落,被布帛包裹后悬于赤兔马侧。
待一切就绪,诸葛庆抬眼望向仍在厮杀的战场——
下一秒,
他纵身跃上战马,血色披风在狂风中猎猎作响。猛将如虎,所向无前!
乘胜追击歼顽敌,
莫为虚名失良机。
诸葛庆深知:在这场关乎存亡的种族大战中,战争不会因一个王者的倒下而终结!
......
白狼山巅,血色浸染大地。
黎明撕开阴霾时,战场已归于死寂。八千汉骑手持染血战刃,在尸骸间巡行。无论是跪地求饶的俘虏,还是垂死挣扎的伤兵,寒光闪过处,乌桓人的头颅接连滚落。
这些头颅被随意抛掷在山麓,渐渐垒成令人毛骨悚然的巨冢。这座用血肉筑成的纪念碑,与乌桓圣山隔空对峙。诸葛庆要以这座京观昭告四方:凡犯汉疆者,必付出血的代价!
【幽州战事篇】
渔阳城外,轲比能凝视着源源不断的汉军旌旗。当最后一支汉军队伍消失在城门后,他面如死灰地喃喃:步度根...果真全军覆没了。
帐外突然传来骚动。亲兵带着满身尘土的乌桓使者闯入:首领,乌桓王派使者来了!
鲜卑近卫向轲比能单膝跪地禀报。
帐前亲卫退下时,露出身后躬身而立的乌桓使者。使者双手捧起羊皮卷,额头几乎触地:大首领,这是我家单于献给您的亲笔书信。
他忽然以额抵手背行了大礼,才将泛黄的羊皮高举过顶。轲比能用靴尖挑起使者下巴,似笑非笑地扯开火漆印:蹋顿?本汗还以为他要永远缩在白狼山当洞熊。
羊皮卷簌簌作响间,使者脊背已渗出冷汗:三郡乌桓各部素来纷争不断,我家单于威望难及大汗万一,调兵遣将总要费些周章......
好个伶牙俐齿的狐狸!轲比能突然抚掌大笑,惊得帐外战马嘶鸣。他抖着羊皮卷指向南方:看看!你家单于此刻怕已过了沮阳!忽然踹翻案几喝道:还不快摆酒?挑最肥的羔羊烤上三只!
使者连连叩首倒退着出帐时,青铜酒樽正砸在他方才跪过的地方。
***
渔阳郡守府的火把彻夜未熄。
曹操抖落大氅上的冰碴,却见案前只跪着三员大将。他忽然按住太阳穴:文谦呢?墙角漏壶的水滴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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