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夸张的传言,诸葛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趁着曹操与荀彧议事之际,他悄悄来到曹丕身旁。
多日不见,公子愈发英姿勃发了。诸葛庆半开玩笑地说道。
曹丕察觉到他躲避人群目光的窘迫,笑道:怎么,叔治不习惯被人瞻仰?
你可晓得,方才交谈片刻,不单是父亲往这边瞧了眼,连荀令君和天子派来的使臣也不断往这边观望。
这下可被你害惨了。
曹丕嘴上抱怨,眉梢却掩不住喜色。
毕竟大军凯旋时,诸葛庆不与他人攀谈,唯独来到他身旁,这已经表明了立场。
对于曹丕刻意卖乖的埋怨,诸葛庆只当没听见。
公子,司空出征期间,许都可还太平?
能有何事?这还多亏叔治你呢!
诸葛庆面露困惑,不解许都安定与自己有何关联。
曹丕笑着说:若父亲北征失利,许都那些伺机而动的蝇营狗苟必然要生事端。但北方捷报频传,暗处宵小便不敢轻举妄动。
叔治可知......曹丕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才低声道:当定襄大破鲜卑二十万,阵斩步度根的战报传至许都,那些汉室老臣的脸色精彩得很。据说那日,呈给天 ** 劾父亲的奏章都少了大半。
说着打量诸葛庆的装束:天子已在章台殿设宴犒军,稍后你且随父亲入宫。还有......他轻叩诸葛庆的铠甲,是否要换身衣裳?披甲赴宴总不合礼数。
诸葛庆未立即应答,转头望向荀彧身旁仍着戎装的曹操,沉吟道:且看司空如何行事再说。
诸葛庆淡然道:“之前未向公子提及,末将不仅助司空大人斩杀了步度根,还曾率军奔袭千里,诛灭乌桓首领蹋顿。”
他又补充了一句:“对了,右部鲜卑头领轲比能,也是被末将亲手斩杀的。”
面对曹丕惊讶的目光,诸葛庆并未多言,默默回到曹操身旁的将领队列中。
曹操侧首吩咐道:“稍后随众将一同入宫觐见陛下。”
说罢,他扬鞭催马,径直驶入许都城门。
目送曹操入城后,先前与其交谈的荀彧将视线投向诸葛庆。
这位荀令君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温声道:“在下虽早知将军非寻常之辈,却未料将军之能竟堪比当年卫霍之威。”
诸葛庆谦逊回应:“先生过誉了。”
“若非先生坐镇后方,调度粮草辎重,北疆战事岂能如此顺利。”
荀彧闻言浅笑,抬手示意诸葛庆同行。
诸葛庆会意,当即与荀彧并肩入城,朝皇宫方向疾行而去。
……
皇宫。
章台殿。
此殿仿洛阳章台宫而建。
殿内,汉天子刘协望着甲胄森然的曹操率众将踏着白玉阶昂然而入时——
眼底闪过一丝怒意,又迅速隐没。
“曹爱卿凯旋,实乃大汉之幸!”
“来人,为司空看座!”
刘协起身作势相迎,双足却纹丝未动。
只是遥遥指向近处的长案,权作示意。
见此情形,诸葛庆暗自摇头。
若他是天子,断不会做出这般进退失据之举。
他必定会离席,亲自走到殿门口相迎。
毕竟,他确信在此情此景之下,即便是曹操也不敢公然接受天子亲自出迎的礼遇。
刘协此刻的举动,只会让曹操对他愈发轻视,更会令得胜归来的将领们心生不快。
事实不出所料。
当刘协话音落下时,唯独曹操神色肃穆地向天子致谢。
其余将领不过敷衍地附和几声,便各自寻了席位落座。
诸葛庆自然不会如其他将领般对天子失礼。
他郑重地向刘协行礼后,正要择座入席。
就在此时——
刘协的声音突然响起:
这位想必就是大破北方数十万异族大军的诸葛爱卿吧?
爱卿且慢退下!
上前来让朕好好看看!
刘协叫住了欲退下的诸葛庆,仔细端详着这个曾有一面之缘的曹操爪牙。
曹操爪牙——这是汉天子刘协对诸葛庆的评断。
望着诸葛庆年轻的面容,刘协几欲质问卿本佳人,奈何从贼。
但话到嘴边,却化作:
诸葛爱卿年纪轻轻就立下如此大功。
你想要朕如何封赏?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诸葛庆身上。
谁都没想到宴席未开,天子就要当众封赏。
感受到四周投来的视线,立于殿中的诸葛庆只觉无奈。
他本只是前来赴宴而已。
实在无意卷入天子与曹操的明争暗斗之中。
诸葛庆心中雪亮,汉帝刘协这番话绝非简单的封赏询问。
他神色肃然,恭敬答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无论陛下作何封赏,末将都甘之如饴。纵使派往边塞担任烽燧长,末将也绝无怨言。
刘协朗声大笑:好一个雷霆雨露俱是天恩!若众臣皆如爱卿这般忠心,大汉何至于此?话语间暗讽曹操之意昭然若揭。
曹操始终含笑而立,对天子的弦外之音恍若未觉。这番从容姿态,与刘协的锋芒毕露形成鲜明对比。
爱卿这般栋梁之才,岂能大材小用?刘协说着转向曹操,丞相以为当如何封赏?
曹操出列奏道:诸葛将军北伐立功,威震三军。臣建议加封雍凉大都督之职。
曹操献策道:可任命诸葛庆为雍凉都督,统辖两州兵马驻守长安,以剿灭马腾、韩遂等叛军。
如此关西局势瞬息可定!
这个出人意料的任命让刘协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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