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晚保持着闭目凝神的姿势,指尖依旧搭在祖父冰凉的手腕上,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沿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在她精致的下颌线上悬垂片刻,最终滴落在昂贵的真丝床单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痕迹。
在【全境视野】的独特感知中,她清晰地“看见”那支淡绿色针剂所化的生机能量,正如同最精锐的先遣部队,前赴后继地冲击着缠绕在心脉的暗紫色毒素。
那些细小的光点前仆后继地撞向毒素构筑的屏障,每一次撞击都会在黑暗中激起细微的涟漪,却始终难以突破那道顽固的防线。
生机能量试图疏通被阻塞的能量通道,唤醒那微弱的生命本源,但进展极其缓慢,如同在厚重的冰层上艰难凿击。
然而这毒素异常顽固,不仅牢牢附着在心肌细胞上,更散发出一种抑制生机的负面力场,让治疗效果进展缓慢。
那暗紫色的能量如同活物般蠕动着,不断修复着被冲击的缺口,甚至还在缓慢地侵蚀着新注入的生机能量。
两种力量在心脉区域展开拉锯战,每一寸空间的争夺都显得异常艰难。
外在的表现远滞后于内在的能量交锋。监护仪屏幕上,那几条代表生命线的数据依旧在危险区间挣扎,未能出现决定性的好转。冰冷的数字在屏幕上固执地闪烁着,仿佛在嘲笑着所有人的期待。
这份沉默,如同不断加压的巨石,考验着房间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空气凝重得几乎能拧出水来,每个人的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苏正宏的耐心在以秒为单位迅速消耗。他看着女儿依旧搭在父亲腕间的手,看着她闭目凝神、额角渗汗却一言不发的样子,那强行压下的怒火与怀疑再次升腾,并且因为时间的流逝而愈发炽烈。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裤缝,这个细微的动作暴露了他内心的焦躁。这与他预期的“立竿见影”相差太远!这根本就是装神弄鬼!
“一个小时?”
他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因为压抑而显得格外低沉瘆人,带着浓重的讥讽与不耐,“苏晚晚,你就打算这样耗过这一个小时?碰碰手腕,就能把你爷爷碰醒?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拖延时间!”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个字都带着尖锐的棱角。
苏母刚刚升起的一丝微弱期盼,被丈夫的话击得粉碎,眼泪再次涌出。
苏景然张了张嘴,想替妹妹辩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任何有力的词句,只能焦躁地搓着手。
苏墨琛眉头紧锁,目光在监护仪和苏晚晚沉静的侧脸之间来回移动,理智告诉他数据没有恶化已是万幸,但情感上,他也迫切需要一个更积极的信号。
李医生更是找到了突破口,带着一种“早就料到”的嘲讽语气开口:
“苏小姐,现代医学是讲求证据的!光靠……靠这种类似心理暗示的方法,不可能逆转器质性病变!苏老先生的时间不多了,请不要再用这种虚无缥缈的方式耽误……”
“闭嘴。”
苏晚晚蓦地睁开双眼,眸中锐利的光芒如冷电般扫过李医生,让他未尽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那是属于顶尖强者在专注领域内被蝼蚁打扰时自然而然散发出的气势。
她没有看父亲,目光依旧锁定在祖父身上,仿佛在与那无形的毒素进行着最激烈的搏杀,但出口的话语却是对着苏正宏,清晰而冰冷:
“爸,你觉得我是在拖延,是在赌运气?好。”
她微微侧头,眼神如最寒冷的冰棱,直刺苏正宏:“那我们就把赌注下得再明白一点。就按你心里最想的那样——
如果一个小时后,爷爷的情况没有达到我承诺的指标——收缩压未过90,血氧未超85,心率未稳……
我苏晚晚,自愿放弃名下所有苏家股份、资产,净身出户,永远离开苏家,从此与苏氏,恩断义绝!”
“任凭处置”四个字,被她具体化、残酷化,变成了最赤裸的利益切割与亲情决裂!
“嘶——”
房间里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监护仪的滴答声都显得遥远。
苏母惊得忘记了哭泣,失声喊道:“晚晚!你胡说什么!”她的声音因为震惊而变得尖利,双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沙发扶手。
苏墨琛瞳孔猛缩,厉声道:“晚晚!别冲动!”他向前迈了一步,似乎想要阻止这场荒唐的赌局。
苏景然更是直接跳起来:“不行!绝对不行!爸!你不能答应!”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发颤,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净身出户!永远离开!恩断义绝!这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苏家核心利益与亲情的纽带之上。
这已不仅仅是救人了,这是苏晚晚在用自己未来的一切,为这一个小时的治疗机会,下了一份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军令状!
苏正宏的呼吸骤然粗重起来,他死死盯着苏晚晚,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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