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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掌柜设局害人,反赔上性命,也是咎由自取。那伙计拿走所有钱财,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赵二笑道:“这条街上谁不是满肚子算计?哪有什么好人?”
何严笑笑:“说得对。另外,你回家让媳妇准备准备,带不走的东西陆续卖掉,房子尽早出手。明年咱们恐怕得离开北平了。”
赵二惊讶:“哥哥,怎么突然要走?以前没听你提过。”
何严道:“现在局势越来越乱,得提前准备,随时动身。”
赵二不以为然道:“哥哥多虑了吧?这些年时局动荡,咱们不都好好儿的吗?乱就乱呗,有啥可怕的?”
何严摇头道:“你当如今打仗还跟从前似的,放几枪就完事儿?现在都是飞机大炮的阵仗。像北平这种要地,一旦开战必定成为兵家必争之地。若真打起来,双方僵持不下,炮弹像雨点似的往城里落——你想想那光景?”
赵二怔了怔,迟疑道:“那……咱们往哪儿去?”
“去港岛。”
“港岛在哪儿?”
“南边。”
“那儿情形如何?”
赵二追问道。
何严沉吟:“虽未亲至,但确是个安稳去处。我特意打探过,略知一二,应当不差。”
赵二踌躇道:“非走不可吗?”
何严斩钉截铁:“我意已决。你若信我,便同行;若要留在北平,也不强求。”
赵二当即表态:“哥哥这是哪儿的话!我不信谁也不能不信您啊。我跟您走,这辈子就认准您了。”
何严展颜笑道:“既如此,届时我带着你。只是弟妹若不愿同行,当如何?”
赵二拍胸保证:“这个您放心,由不得她做主,我必定带着她走。”
“既这么着,你速回去与弟妹商议,免得横生枝节。这几日便开始变卖家当,记得把银钱都兑成金条和美钞。”
赵二应道:“我省得,历来都是照您的法子,现钱早换成硬通货了。”
“如此便好。”
当晚赵二归家与妻子提及南迁之事。妻子闻言顿生抵触:“在北平住了半辈子,何苦再奔波?”
赵二叹道:“我何尝不是这般想?可既已应承大哥,岂能食言?这些年来跟着大哥从未吃亏,他说的在理。再说这份情义,若就此天涯相隔,实在说不过去。”
妻子提议:“要不我明日去寻大哥说说?若能留下最好不过。”
赵二连连摆手:“大哥明说了不勉强,你别去自讨没趣。容我再劝劝他,若他执意要走,咱们就跟着——全当报答这些年的照拂,可好?”
妻子思忖片刻,勉强应允:“罢了,这些年全仗大哥帮扶才过得这般光景。只是……咱们对港岛一无所知,儿子还在北平,待安定后再接他们可好?”
赵二道:“明日我问问大哥的意思。”
次日赵二转述妻子顾虑,何严听罢直言:“要么举家同行,要么你们留下。我不强求,只是日后若有闪失,我也爱莫能助了。”
赵二晚上到家,又跟媳妇提了何严的话。媳妇一听,咬咬牙,决定赌一把,不管结局如何,这回就跟着干了。
随后赵二便给了何严准信。接下来这些天,两口子开始变卖物件、收拾行装,为明年动身做准备。
一晃几天过去。
茹奶家的老爷子眼看快不行了,将一家老小都叫到跟前,交代后事。之后独独留下茹奶,悄悄给了她一座二进四合院,还有一整箱的古董珍玩。
老爷子知道她带不出去,便说会派人把东西运出去,到时候让她去取。接着又给了她一包她男人小时候的旧物,用来掩人耳目。
茹奶心中感动,给这位府里除了老妈子以外唯一对她好的老爷子磕了三个头,才退出房间。
她一出来,府里人果然如老爷子所料,立刻围上来要看老爷子给了什么。茹奶故意不给,众人便抢,包袱在拉扯中被撕开,大家一看是她男人小时候的东西,顿时没了兴趣。茹奶借机骂了他们一通。
老爷子在屋里听见,无奈叹息。没几日,便离世了。
丧事期间,茹奶叫来侄子,把自己房里的东西偷偷藏在身上带出府。
茹家老爷子一死,琉璃厂那些“夹包袱”
的都知道了。他们清楚,这种大户人家办完丧事,不争气的子孙们就该变卖家当了。于是他们串通好,三天不收茹家的东西,让那家人以为自己的东西不值钱,再低价收购。
这天,范五爷的表妹莫荷照常在琉璃厂街上卖烟。一个叫索巴的人抽了烟,却故意说烟潮了,不肯付钱。
莫荷一天挣不了几个钱,他一赖账,不知多少包烟都白卖了,立即追着讨要。索巴是个混混,被她缠烦了要动手,正被范五爷撞见。
范五爷上前把索巴一顿训,索巴不敢还嘴——他家祖上是范家的包衣,最后只好掏了钱。
索巴不敢惹范五爷,却记恨上了莫荷。到了晚上,他找了两个人,趁街上没人,堵住莫荷一顿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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