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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奉全愣住了。莫荷又说了一次:“你娶了我。”
佟奉全心知范五爷正求他补画,这时候娶莫荷,这事就推不掉了。他尴尬地笑了笑:“莫荷,别说气话。佟哥我年纪不小了,而且……我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莫荷急忙说:“你顾不过来,我能干,我能帮你,我真的能帮你!”
佟奉全摇头:“不是……咱们都是苦命人,就不绕弯子了。莫荷,你这话让我挺感动的。”
莫荷眼神黯淡下来:“行了佟哥,您别为难了。其实……您要真想娶,我还不一定愿意嫁呢。”
佟奉全不解:“这又是怎么说?”
莫荷说:“我要是真嫁了你,我哥肯定就赖上你了,那不等于我害了你一辈子吗?”
“佟哥,您别为难,我刚说着玩的。”
佟奉全被她看穿了心思,有些慌,忙想了想说:“莫荷,话别说这么早,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
莫荷摇摇头:“没办法了。算了,不提了,就这样吧。”
她站起来:“走吧佟哥,回去。”
说完,莫荷转身先走了。佟奉全望着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什么,跟着她一起往回走。
第二天,范五爷就出门给莫荷张罗亲事,效率挺高,当天下午就安排见面,对方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出价不少,想让莫荷做填房。
莫荷去了一看,对方年纪那么大,扭头就跑。范五爷赶紧追上去,可莫荷说什么也不肯答应。范五爷没了办法,只好放弃,再寻下一个人选。
他让莫荷先走,自己又继续找人去了。
同一天,茹家老爷子的丧事办完了,茹奶奶带着老妈子冯妈,搬进了老爷子留下的宅子。
到了门口一敲门,里面的下人茹安来开了门——他就是老爷子生前安排,偷偷往外送东西的人,现在也跟着归茹奶奶了。
茹奶奶和冯妈进门,跟茹安问了几句情况,就赶紧进院看房子。见院子很不错,两人都很高兴。
茹奶奶终于脱了束缚,重获自由,她笑着对冯妈说:“冯妈,往后就别叫我奶奶了。”
“如今人也出来了,院子换了,家也有了,该改口了。”
冯妈也替她高兴,问道:“那叫什么呀?”
茹奶奶说:“学街面上时兴的,就叫我女士吧。”
冯妈一愣:“茹女士?”
“嗯。”
茹奶奶应道。
冯妈试着说:“茹女士,吃饭了;苏女士,喝茶……这么叫,我实在叫不出口。”
茹奶奶也笑了:“是有点别扭。”
冯妈点头:“可不是嘛,乱了尊卑,下人不该这么叫。”
茹奶奶又道:“那叫夫人吧。”
冯妈摇头:“那不成戏词儿了吗?”
茹奶奶笑:“倒像是薛平贵叫王宝钏。”
“那就叫嫂子。”
冯妈忙说:“那更乱辈分了。”
茹奶奶想了想:“那就叫秋兰吧。”
“对,秋兰,叫娘家的小名最好。”
“冯妈,以后你就叫我秋兰,直呼其名。”
冯妈立即道:“奶奶,秋兰不是我该叫的。”
茹奶奶却很坚持:“我不管。古时候改朝换代都要改年号,我这也算改朝换代了——我茹秋兰,要重新做人!”
冯妈见她这么坚决,只好顺着她,唤了一声:“秋兰,咱人是改朝换代了,可没钱啊。”
秋兰笑道:“没钱,可有东西呀。东西不就是钱吗?你怎么转不过弯来?”
她转头问茹安:“东西放哪儿了?”
茹安答:“都在东屋。”
秋兰说:“走,看看去。”
三人便一起往东屋走去。
两大箱子被打开,里面装得满满当当。
冯妈见了便问:“秋兰,这些东西怎么换成钱呢?”
秋兰笑道:“您瞧,有东西还怕换不来钱吗?我有个侄子叫索巴,找他来帮忙问问。咱们这回不去当铺,要去琉璃厂的古玩铺子。茹安,你现在就去把索巴找来吧。”
茹安应声要走,秋兰又说:“对了,还有杨子,让索巴先找杨子,叫他把东西都拿过来。”
“好。”
茹安答应后便离开了。
此时,杨子正寄住在一个窑姐那里,手头正紧,打算把秋兰的东西卖掉。刚巧在门口碰见一个收旧货的,正是佟奉全。
佟奉全被叫进屋,一见那成化斗彩人物杯,心里一惊,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开口只给两块半。
杨子虽然觉得价钱低,却也不懂行,没说什么。旁边的窑姐一听就急了:“这可是细瓷,就值二两半?”
佟奉全慢悠悠地说:“是细瓷没错,可再细也只是喝水用的,又不能当饭吃。还有,东西要是来路不正,别说我,谁也不敢收。”
杨子忙说:“是家传的,正经来路!”
佟奉全又问:“还有别的吗?”
杨子傻乎乎地全拿了出来:四个福字杯,一对珐琅彩橄榄瓶,外加一幅画。
佟奉全一看全是好东西,又坐了回去。窑姐见状,埋怨杨子不该全亮出来,又说卖不上价就别在她这儿待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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