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岭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尽,山洞据点的临时医疗区已弥漫开浓郁的草药味。三块铺着干草与油布的石板上,躺着三名重伤员——被铜炮碎石擦伤大腿的李三柱正疼得浑身发抖,伤口处的布条已被鲜血浸透,边缘泛起发黑的脓点;王二牛的左臂被铁壳车碎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虽止住,却开始发起高烧,脸颊烧得通红;最严重的是陈石头,他在引爆陶罐雷时被弹片击中腹部,呼吸都带着微弱的喘息,嘴唇干裂起皮。
“杨兄弟,三柱的伤口化脓了,俺用草药敷了两次,一点用都没有!”负责照看伤员的队员老周急得满头大汗,手里攥着一把干枯的艾草,“二牛烧得直说胡话,再这样下去……”
杨岩芯刚检查完洞口的防御工事,闻言立刻快步走进医疗区。他蹲下身掀开李三柱的伤口布条,一股腐臭气息扑面而来,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红肿发炎,甚至能看到细小的蛆虫在脓水里蠕动。“是感染了,再拖下去会烂到骨头。”他沉声道,又摸了摸王二牛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让他眉头紧锁,“高烧是伤口感染引发的败血症前兆,必须立刻处理。”
苏妙音这时抱着一个装满草药的布包进来,脸色凝重:“这是俺能找到的所有草药,艾草、蒲公英、金银花都有,但不够新鲜,药效怕是要打折扣。了望台的队员说,蛮兵营地那边也在处理伤员,好像还带了‘医官’,手里拿着玻璃瓶子的药。”
“那是青霉素,蛮兵的抗生素。”杨岩芯脱口而出,又立刻改口,“是蛮兵的‘神药’,能治感染,但我们没有。不过我们有土办法,能消毒杀菌。”他起身走到锻炉旁,拿起一个陶罐,“赵师傅,能不能烧一锅沸水?再找些高度烈酒,越烈越好!”
赵老栓正打磨着新的破甲锥,闻言立刻放下工具:“有!上次缴获的蛮兵烧酒还有半坛,度数高得能点着!”他快步往灶膛里添柴,火舌瞬间舔舐着陶罐底部,“沸水要多少?俺多烧几锅!”
“越多越好,还要干净的布条、镊子,最好能找些细铁丝。”杨岩芯一边说一边从苏妙音的布包里挑草药,“金银花、蒲公英捣碎留汁,艾草烧成灰,再找些猪油来。”
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老周跑去取烧酒,陈二柱翻出之前缴获的蛮兵镊子——虽然有些生锈,但还算锋利,林羽则从自己的行囊里摸出一小块猪油,那是上次夜袭粮秣队时省下的,一直没舍得吃。
杨岩芯先将镊子和细铁丝放进沸水里煮,又把布条扔进另一个装着烧酒的陶罐:“沸水能杀死‘邪虫’(细菌),烧酒能让伤口‘干净’(消毒),这样处理后再敷药,才能管用。”他怕队员们听不懂,用最直白的话解释,同时将捣碎的金银花与蒲公英汁液过滤到一个小碗里,“这两种草药能清热解毒,艾草灰能止血,混合猪油做成药膏,就是最好的金疮药。”
苏妙音蹲在一旁帮忙搅拌药膏,指尖沾着绿色的药汁:“俺以前听山里的老郎中说过,金银花能治肿毒,但从来没试过这么用。猪油是用来干啥的?”
“猪油能让药膏保持湿润,还能隔绝空气和脏东西,防止伤口二次感染。”杨岩芯将药膏搅拌成细腻的糊状,这时赵老栓的沸水也煮好了,镊子和铁丝在沸水里泡了足足一炷香,捞出后冒着热气。
他先处理李三柱的伤口。用烧酒消毒过的镊子夹着干净布条,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里的脓水和蛆虫,李三柱疼得浑身抽搐,紧紧咬着牙关:“杨兄弟,你尽管弄,俺扛得住!”杨岩芯动作极快,擦净伤口后,又用煮沸过的细铁丝在伤口周围轻轻扎了几个小孔,“这样能让脓血更快流出来。”随后抹上金疮药,用干净布条层层包扎好。
接着是王二牛的高烧。杨岩芯用烧酒浸湿布条,敷在他的额头和腋窝,又撬开他的嘴,灌了些金银花汁:“得让他出汗,把‘热毒’排出来。”他让两名队员轮流用湿毛巾擦王二牛的身体,自己则处理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先用沸水烫过的剪刀剪掉伤口边缘的坏死组织,再敷上金疮药,用夹板固定住手臂,“这只胳膊不能动,不然伤口长不好。”
最棘手的是陈石头的腹部伤。杨岩芯检查后发现,弹片没有伤及内脏,但伤口较深,容易感染。他先用烧酒反复冲洗伤口,又撒上一层艾草灰止血,再厚厚地抹上金疮药,最后用多层布条包扎,还特意用树枝做了个简易腹带,让队员们小心地帮陈石头绑好:“每隔一个时辰换一次药,要是他能挺过今晚,就没事了。”
忙完这一切,杨岩芯的后背已被汗水浸透。苏妙音递过来一碗热水:“杨兄弟,你歇会儿吧。刚才了望台说,蛮兵的斥候往这边来了,估计是来查探我们的伤亡情况。”
“正好,让他们看看我们的厉害。”杨岩芯喝了口水,走到洞口的了望哨位,拿起玻璃望眼镜——远处的雪地里,三个蛮兵斥候正趴在地上,用望远镜观察据点,其中一人手里还拿着本子,似乎在记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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