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的学习如同在维洛克面前展开了一幅浩瀚而精密的星图,每一门课程都是一簇陌生的星座,揭示着世界运行的另一重法则。
随着理论基础日益坚实,他将目光再次投向了那本来自家族地库的皮质日记,以及其中核心的神秘研究对象——月光贝。是时候将理论付诸实践,踏上曾祖父未曾走完的探索之路了。然而,这条路径的第一步——获取研究材料,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维洛克仔细研读了日记中关于月光贝栖息环境的描述:“分布于碎星群岛部分海域的潮间带岩缝中”,“偏好能量湍流平缓、受月光直射时间较长的背风礁石区”。
他利用有限的课余时间,带着自制的简陋工具(一个坚韧网兜,一把用于撬开缝隙的薄钢片),前往学院管辖范围内、允许学徒活动的几处海岸线。
第一次出行是在一个晴朗的午后,潮水刚刚退去,大片嶙峋的黑色礁石裸露出来,上面附着着各种贝类、藤壶和海藻。维洛克按照日记指引,寻找那些看似幽深、内部潮湿且能接受夕阳照射的岩缝。
他小心翼翼地撬开一块块松动岩石,探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及的只有冰冷的海水、滑腻的海藻和偶尔受惊窜出的小型甲壳生物。一天下来,双手被礁石划出数道血口,衣物被海水浸透,却连一片疑似月光贝的壳都没找到。
他不气馁,认为可能是地点或潮汐不对。随后几次,他选择了不同的时段,甚至在月圆之夜冒着寒意前往,凭借记忆中和笔记里描绘的微弱荧光特征,在礁石间仔细搜寻。
结果依旧。这片靠近灰烬之塔的海域,能量场活跃而复杂,或许根本不适合月光贝这种对环境要求苛刻的生物生存。希望在一次次的弯腰、摸索与失望中,如同退潮的海水般缓缓流逝。
直接捕捞失败,维洛克启动了备用方案——收购。他在交易区一个相对醒目的位置,用一块小木板发布了求购信息,字迹清晰:“求购活体月光贝(需确认品种,壳淡紫,月下微光),价格面议,可用魔石支付。”
起初,确实吸引了一些目光。有学徒好奇地询问月光贝的用途,维洛克只能含糊地以“个人研究兴趣”搪塞过去。有人拿来一些散发着蓝色或绿色荧光的普通贝类,被他一一否决。
几天后,一个看起来经验老到的外环滞留者找上门,他拿着一只颜色接近但毫无能量波动的死贝壳,开口就要价十块魔石。
“活的?那可是稀罕物,这个还是我之前外派任务去偏远的岛屿获得的,觉得味道不错,本来准备带一些回来养殖,那段时间比较忙,没注意结果都心死了,这是仅剩的一个了,你要不要。”那人眯着眼睛,打量着维洛克朴素的学徒袍。
十块魔石!这几乎是维洛克目前全部魔石储备的一大半,而且还不是活体,单单一个也根本不够。维洛克摇了摇头,果断拒绝。
此后,再无人就月光贝一事与他接洽。显然,这种研究价值不明、采集困难、市场需求几乎为零的冷门生物,根本无法形成有效的交易链条。他这点微薄的魔石,在真正的资源市场面前,如同投入大海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
研究尚未开始,便似乎被材料瓶颈死死卡住。坐在狭小的宿舍里,维洛克看着笔记上那些关于月光贝发光机制、音律共鸣、潮汐感应的详细推测和实验设计草图,一股强烈的挫败感与焦虑涌上心头。
前期花费在相关书籍、资料查阅上的大量时间,《常见音律频率与基础元素粒子扰动实验记录(残卷)》、《潮汐变动与生物族群迁移观测笔记》、《生物异种能量的利用》等等资料查阅和请教其他巫师学徒所花费的积分,以及为此付出的无数心血——难道都要因为找不到这关键的活体材料而付诸东流?
这种资源匮乏带来的无力感,比构筑符文失败更让人窒息。他将自己有限的资源押注在这个看似独特的方向上,此刻却连入场券都无法获得。
错了吗?或许一切只是一个小小学徒都不是的可笑虚妄幻想?他不甘心!
那些理论推演,那些将不同领域知识串联起来的瞬间灵感,都让他坚信这条路并非徒劳。
“不能停止。”维洛克对自己说。既然实体实验暂时无法进行,那就继续深耕理论,并将基础打得更牢。
他意识到,月光贝的研究涉及能量感应、生物特性、元素互动等多个层面,与其枯等,不如利用这段时间,系统性地强化相关领域的前置知识,特别是元素粒子学。
他调整了学习重心。在保证冥想法练习和必修课程的前提下,他大幅增加了在《元素本质和基础粒子学》相关区域停留的时间。
他不仅深入研读水元素粒子的“流动性”、“包容性”、“信息承载与传递的潜在特性”,以及其与潮汐力、月光引力的隐性关联,还开始涉足更为晦涩的暗元素粒子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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