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一派仙风道骨，左手托着罗盘，右手抚摸着那把精心伺候的美须。
“军师。”
李铁牛看呆了。
那边，谢砚张大嘴，如遭雷击。
“爹？爹！”
谢砚整个就是一个懵逼的状态，本就粗犷的脸，此时更是皱成一团。
极致的惊喜之后，是极致的否定。
不是，你们是不是被下降头了？
他说他是军师，他就是军师啊？
你们怎么什么都信啊？
他谢砚的爹，他能不知道吗？
“你，你是谁？还敢冒充我爹？”
“我爹的尸骨我都挖出来看过。年年我都上山去祭拜，他都变白骨了。”
军师不确定地贴近，细细端详谢砚圆胖又满是络腮胡的脸。
简直没眼看。
“你？我家人称小军师，有为父三分风采，温文尔雅小少年的谢砚？”
怎么长成五大三粗糙汉了？
他们谢家祖上，有这长相的？
亡妻大美人一个，他也是英俊翩翩，这货长歪了？
一手拧住谢砚耳朵，军师没好气地道，
“你是要吾当众把你八岁给萧校尉写的慕卿书，细说一番是不？”
谢砚脸色暴红。
“爹，您是我爹，我亲爹。”
军师一脚踢谢砚屁股上，“滚远点，眼睛疼。”
这熟悉的臀感。
真是他爹没错。
军师左手托着一个八卦盘，上面指针微微颤动。
“十五年过去了，谷口的树木、地形，还有障碍都有了变化。谢砚，将这棵树朝北的枝干修疏。”
谢砚：“啊？”
军师咬牙，“让你上去修树枝。”
谢砚：“哦？噢！”
军师一个眼神都不想给蠢儿子，转身背对着谢砚，继续点人。
“那个大个子，过来，这堆土太秃了，铲点草坡种上。”
“光头，你们5个过来，把这条水沟全部填上，每隔三丈放上一颗两尺高半尺宽的灰黄色石块，棱角处全部对着西南方。”
“那个圆脸，你来，按孤画的这条线，每隔一尺，种上一颗迷榖，每隔一丈，种上一棵天仙子。”
圆脸挠了挠头。
“军师，什么是迷榖，什么是天仙子？”
军师用比圆脸还疑惑的眼神看向徐姑姑。
“他们没学《草木初解》？”
这是新兵必学的课程。
徐姑姑笑眯眯地看着那边爬树上的谢砚。
“小军师带他们离开归墟进入泽州时，这些孩子，还没从新兵营毕业呢！”
军师笑了，温柔地看着树上的谢砚。
谢砚只觉后背一凉，左看右看，没发现敌人。
挠了挠头，继续砍树枝。
次日，军师又叫上谢砚，带人将孤城四周的阵法也重新修整了一番。
谢砚手上不停，嘴里还是将憋了很久的疑惑问出口，
“爹，这个八门迷雾阵只有我们谢家会啊？”
军师没好气。
“准确地说，是只有老夫会。你，呵呵！”
这就是他们谢家祖传的八门迷雾阵。
可惜，谢砚这小子没有任何阵法天赋。
这到底是为啥啊？
他和夫人，都是才子才女。
怎么会生了一根棒槌？
越想越气。
“谢砚，让你把这石头搬走没听到吗？”
“您不是刚让我搬过来的吗？”
李铁牛徐映雪等老兵，围观军师折腾谢砚，神清气爽。
死气沉沉的谷中，今日仿佛才有了些生机。
豪岐像无头苍蝇一样，带着两万征月军在拂罗山脉里转圈圈。
“将军，我们终于出来了。”
要不是这次带的兵多，副将都怀疑，他们会困死在连绵的山脉间。
豪岐有些萎靡，“难道本将军记错路了。”
副将安慰，“这孤城地处拂罗山上，本来也是做了望补给之用，没什么战略意义。咱们也不是非要踏平它不可。”
豪岐：谁要那破城？
本将军只想锉骨扬灰。
“再找找，也许是十几年没人进出那死城，草木都掩埋了路径！”
副将始终觉得不妥。
“将军，行军时间有限，我们带的粮草也只有三日，再耗下去，粮草不足。”
他们两万士兵，可不是抢几个汉奴的村子就够吃的。
还是必须到下一个县城，才能得到补给。
看着山间丛生的灌木、弥漫的浓雾，豪岐不得不放弃。
“走，等本将军得胜归来，再来锉骨扬灰，庆祝庆祝。”
斥候营的阴兵，两眼魂火幽幽，目送他们离去，才回到盛青衣身边。
“那支南韶军出山了，往震州去了。”
阴兵，是业力牵引而出。
只要在魂簿里面有名，盛青衣就能用灰圈圈为媒介，点他们出来。
可惜的是，和阴差不同。
阴兵没有生前记忆，不清醒，只是机械执行她的命令。
盛青衣松了口气。
他们只有百来人，对面两万正规军，碰上无异于以卵击石。
谷中太过封闭，当时只是作为保留火种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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