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前倾,俊颜在屏幕上放大,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带着致命的吸引力与危险性,牢牢锁住她。
“现在,游戏进入下一阶段。”
“沈清澜,你是要抱着这肮脏的真相一起腐烂,还是……”他停顿了一下,唇角勾起一抹极淡,却足以让她心惊肉跳的弧度,“拿起它,作为武器,把那些把你逼到绝境的人,一个一个,拖下地狱?”
他举起酒杯,隔着屏幕,向她做出一个邀约的姿势。
“选择权,在你。”
话音落下的瞬间,视频窗口消失,屏幕恢复正常,仿佛一切从未发生。只有那份打开的调查报告和已播放的音频文件,以及掌心被指甲掐出的深深印痕,证明着刚才那场足以颠覆她整个人生的风暴。
沈清澜僵硬地站在原地,许久,许久。
然后,她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抬起手,关掉了报告和音频的窗口。
她脸上所有的脆弱、痛苦、愤怒,都像潮水般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可在这平静之下,是翻涌的、足以毁灭一切的黑暗浪潮。
她拿起那枚依旧带着她体温的U盘,紧紧攥住,仿佛要将其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窗外,夜色已浓,城市的霓虹闪烁着冰冷的光。
她走到窗边,望着下方如织的车流和渺小如蚁的人群,眼神空洞,却又在最深处,点燃了一簇幽暗的、永不熄灭的火焰。
顾云深,你想看我被真相击垮?想看我崩溃绝望,然后继续做你掌心里逃不掉的囚徒?
你错了。
这淬了毒的刀刃,我接住了。
她抬起手,看着掌心被U盘硌出的红痕,然后用指尖,一点点,极其缓慢地抚平。
脑海中,闪过父亲虚伪的关切,姑母慈祥的假面,闪过陆允辰看似完美的温柔,最后,定格在顾云深那双深不见底、带着致命诱惑的眼眸上。
她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彻骨,却又艳冶逼人的弧度。
地狱吗?
那就一起下来吧。
我的……猎人们。
沈清澜指尖下的鼠标冰凉,映着她同样冰冷的指尖。她没有丝毫犹豫,点开了那个命名为“潘多拉”的文件夹。
第一份,是冰冷的调查报告,法文与英文交错,专业术语冰冷地堆砌。她强迫自己逐字阅读,那些字母却像淬了毒的针,一根根扎进眼底,刺入心脏。当“沈玉梅”的名字与母亲当年服用的特效药成分异常关联在一起时,她眼前猛地一黑,扶住桌面才勉强站稳。不是意外……从来都不是意外。她一直以来的怀疑,那些被姑母温柔笑语掩盖的蛛丝马迹,此刻都化作了白纸黑字的罪证。眼泪毫无征兆地涌上,模糊了屏幕,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了血腥的铁锈味,硬生生将决堤的泪意逼了回去。
然后,她看到了那个音频文件。文件名,是她母亲去世那天的日期。
指尖悬在鼠标上空,剧烈地颤抖着。她几乎能听见自己心脏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的声音。深呼吸,一次,两次。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是一片猩红的决绝。
点击。
沙沙的背景音后,是姑母沈玉梅那惯常的、带着点娇嗔的嗓音:“……大哥,你也知道,那药可不能长期用,副作用太大了,医生都说了……”
接着,是父亲沈兆安低沉、略显疲惫,却清晰无比的声音响起,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开她最后一道防线:“嗯。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她的身体……也就这样了,不能再拖累集团。你……处理干净点。”
“嗬——”
一声破碎的抽气从沈清澜喉咙里溢出,短促,尖锐,带着血淋淋的痛楚。她猛地向后退了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整个世界在她眼前疯狂旋转、崩塌、碎裂。父亲那张总是带着威严与关切的脸,姑母那伪善慈祥的面具,过往二十多年里那些所谓的亲情、关怀、庇护……全是假的!全是包裹着糖衣,内里腐烂生蛆的毒药!
信仰崩塌,原来声音是这样的。是心脏被生生捏碎,是血液瞬间冻结,是灵魂被抽离躯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荒芜和冰冷。
就在她被这灭顶的绝望吞噬,几乎要瘫软下去的那一刻——
笔记本屏幕猛地一黑!
紧接着,血红色的警告框疯狂弹出,占据整个屏幕,如同地狱的请柬。不等她反应,警告框瞬间消失,一个视频窗口强制弹出,赫然占据画面中央。
顾云深。
他慵懒地靠在高背椅中,修长的手指夹着一只红酒杯,轻轻摇晃着,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壁上留下缠绵的痕迹。他那张俊美得近乎妖异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隔着屏幕,精准地捕捉住她惨白如纸、泪痕未干的脸。
“看来,你收到我为你准备的第一份‘礼物’了,清澜。”
他低沉的嗓音透过音响传来,裹着蜜糖,淬着毒针,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她摇摇欲坠的神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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